至此兩人再沒提過那提拔少卿一事。
許是一個覺得已經沒了什么再考究的必要。
一個覺得如此大恩既然已經受下便不要再言語推辭。
拖沓寡斷倒顯得小氣。
待以后饋贈才是他該做之事。
而且想必一四品大官的月俸,應該是能讓他養活那十幾個孩子,不再以后伸手向殿下要錢。
一齊耳短發少女匿在人流之中,目不轉睛盯著那酒棚下酒興正濃,交談間眉毛繪聲繪色挑動,面頰紅潤之白衣公子,眼瞳深處閃過詫異疑惑。
又再度困惑看了眼正對面那寒酸老書生。
這人竟然也會來這地方打牙祭?
放著屋里那日摟摟抱抱的美艷道宗,和那青衣美人不寵幸,在這兒跟一漢子孤男寡男幽會?
“別擋道!小丫頭別擋道!”
忽而一聲呵斥自短發少女身后響起。
卻見一挑擔賣鹵味的漢子正汗涔涔往這邊邁著大步。
兩邊有人過不去,挑著這小丫頭個子窄,擠擠便過道。
少女翻個白眼,嘴角抽搐,手一握拳直想暴起打人。
但她這外貌如此,也不想多生事端,最后往前挪了挪。
可誰曾想那挑擔的漢子走過來還探頭看了她一眼,看完后還猥瑣露著大黃牙,來了句什么“這妮子真俊,要不要跟伯伯回家吃糖”。
“找死!”面頰精致如斯之短發少女再無法忍耐,咬牙切齒,兇神惡煞怒叱一聲,黑裙宛若一朵黑玫瑰般蕩起綻放,而后腿上軟鞭不知何時便瞬間被握于掌心。
鞭影如梭,一閃而逝。
啪——
“啊!”——
一聲慘叫劃破夜空。
四周人齊刷刷投去視線。
李卯同樣看去,卻見一道也不知是不是看錯了的黑裙瞬間不見。
只見一伙夫四腳朝天捂臉痛呼,扁擔和兩木桶悉數跌落,流了一地鹵料醬汁。
但看其周遭空蕩蕩,想必是絆倒了什么。
李卯暈乎搖頭不再多看,繼續喝起了酒。
而一屋檐上之短發少女俯身隱匿身子,怒哼一聲將軟鞭塞回系帶,而后看了眼李卯淡淡道:“長得倒挺俊,警覺性一般。”
“但是你那陰陽訣,本座要定了!”
幾個起落間,從頭到腳都是一身黑的少女便倏然消失不見。
酒過三巡,護衛挑燈來呼喚宵禁即將到來之時,兩人才付了錢拍拍屁股走人。
臨走前給那暈乎乎賈廣義塞了張千兩面額的銀票,隨后老薛便過來將人扶上了車。
最后許是怕賈廣義路上再被人劫走什么,李卯干脆也喊賈廣義一同上了車。
反正金刀在手,通行令在手,這宵禁對他來說完全是形同虛設。
漫漫長夜,李卯坐在車里尋思。
自己放著宅中一干子嬌艷如花般的女眷不一親芳澤,結果跟賈廣義這木訥耿直男子一個不留神便待了這么久,也當真是委屈了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