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亭中,李卯立在師清璇旁,終是按捺不住面露笑意。
師清璇在一側看在眼中,眸子微瞇,似是不想看見某人那小人得志模樣,偏頭過去不再搭理李卯。
只怕她再同這逆徒嘮叨幾句,這混賬就又要恃寵而驕,蹬鼻子上臉。
師清璇也當真是了解李卯,大致就將他猜了個透徹。
不過也就猜對了一半。
李卯確實會得寸進尺,不過根本不用再嘮叨,便已經厚顏無恥貼著師清璇坐下,兩只手假意去捏師清璇的肩。
“師父,徒兒給您捏捏肩,您辛苦了。”
師清璇身子微僵,肉眼難見雪白肌膚之上,細小絨毛輕輕顫動。
不過面上依舊冷淡,看向李卯的目光也是波瀾不驚,甚至有幾分看小孩兒的模樣。
李卯不惱也不失望,手上動作緩緩揉捏軟玉肩頭,而后捏著捏著一只手就緩緩下滑,攬在了師清璇腰肢之上。
師清璇默然緩緩轉頭,淡淡盯著李卯,像在等一個解釋。
李卯目不斜視,只當沒看見,反而還將人往懷里帶了帶,指著外邊天上的太陽輕聲道:“師父,你看這太陽多圓?”
蹦——
傳出一聲脆響。
師清璇橫了李卯一眼,云淡風輕起身,朝著亭子外縹緲邁步離去。
步履間青絲微拂,朦朧下隱有紅霞。
李卯捂著額頭,吃痛呲牙咧嘴。
他整個腦袋,就這個地方挨的最疼,可偏偏師父打的多,次次熟能生巧一般挑著往這里打。
次次都能給他疼的不行。
李卯揉揉額頭站起身,轉瞬苦色一消,面上又蒙現一層淡喜,哼著小曲兒往亭外趕。
四日后動身要下江南,下次回京城也不知到什么時候。
這幾日同她們說說,也恰好順帶著讓她們吃個飽。
前兩日娘娘和干娘都撐的吐出來了,自然是不用再去。
那么外面便只剩下燕姨,步姨。
至于剪紅春,也是過兩天的事。
而且到底人還去不去還真說不一定。
剪紅春上次就算是接住他的全盛姿態,一大早也都強忍酸痛溜走。
顯然是認出他身份之變故。
說不得人本來心系天煞,結果到最后面具一摘發現是武王世子,嚇得大驚失色也不無可能。
個中細節他沒法猜想,但肯定是跟自己這張臉有關。
李卯回廳堂同一干子女眷辭別后,出了王府,乘上馬車率先去了釵府。
家中那幾張嘴倒是不著急,反正什么時候都有時間。
但是燕姨跟步姨盯著他給他示意,他不能當著沒看見,再拖說不得人逼急了,燕姨可能來府上主動找他,但是步姨性子溫和矜持,說不得用不上他,就自己
重操老本行了
釵府上。
府中風景依舊,同李卯第一次入門看見那么個溫嫻美婦一般無二。
亭下放著一把古琴,步姨一身水藍色裙裳,身上披著一白色絨毛圍肩,發盤高聳,面目恬然,忘我奏琴。
手指在琴弦之上翻飛勾挑,靈動十足,甚至隱有虛影,顯然沒少練過手速。
不過碰上他之后可見有些生疏,人之常情。
動聽琴聲沁人心脾,不復以往平淡而盡顯繾綣纏綿。
顯然是心頭有了人兒,有感而發,思戀如狂。
李卯由小紅領著立在亭臺不遠處,安靜看的出神。
李卯看著步姨手上動作感慨一聲。
你說說世上怎么就有這般體貼全能的人?
吹簫大家,奏琴小成,還什么都依他。
李卯溫潤帶笑,手中拿著一精致紅木盒子打量那亭下美婦。
“洛珩呢?”
小紅正貼著李卯發春,聞言至此回神道:“公子他出去鬼混去了,夫人上次讓您一勸也都放寬了對公子的看管。”
小紅話音剛落,又是好奇打量李卯手中拎著的那方梨花紋盒子問道:“殿下,這盒子里是裝的什么東西?”
李卯神秘莫測一笑,噤聲道:“一些珠子罷了,莫要聲張。”
小紅似懂非懂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