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客棧里頭,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那么個白裙斗笠女子走至一張干凈無人紅木桌旁。
方才還亂哄哄的客棧立時安靜的如同剛深夜的雞窩,只有一雙雙眸子閃爍不停。
雖然旁邊那黑裙少女同樣是不可多見的美人胚子,但是跟這么一個腿長腰細胸脯圓的大美人前頭,還是禁不住黯然失色,相形見絀。
不過那女子就將腰間佩劍往桌上那么一放,一股寒冷徹骨氣息向外蕩開,四周人等立時噤若寒蟬般收歸視線,不再多看。
原這不是什么身嬌體弱的貴家夫人,而是一行走江湖的女劍客。
客棧立時再重新活絡起來。
這種帶刺兒的玫瑰還得是看,真要上手還得讓能人來。
至于能人是誰。
不少人留戀看了眼那白衣女子后,又看了眼柜臺前那一股子從容氣質的錦衣貴公子。
在魚目混雜的江湖客棧上這般氣度,不是真傻,就是真有底氣。
看這腰上環佩,攜帶兩個美眷還半點不遮掩的,像極了小地主暴發戶沒有經過江湖毒打。
可偏偏就越是這般張揚,他們心里也就越忌憚。
鑒于這女子姿色的品級,他們就是不想相信是后者也得相信。
多半人就是那種你一動了歹心,客棧四周就蹦出來幾百號大漢將人團團圍住,千刀萬剮的成竹在胸人物。
師清璇招呼百合落座,一邊小二也都跟著李卯來到桌旁貓腰上些餐前小碟。
一邊四方桌上,先前同李卯一路的艷麗珠光寶氣夫人眼帶絲絲驚艷,舉著一杯店家的粗茶砸吧嘴細細盯著打量。
一邊一個丫鬟同樣驚嘆道:“夫人,這位白裙女子可當真是有氣質,這種淡然不迫就是我瞅您那王府里的表姐都沒有。”
溫若華責怪一蹙眉,輕聲道:“謹言,小心讓旁人聽了傳出去。”
“我那表姐跟這位夫人自然是各有千秋,萬不可將蘭花與牡丹必須比出來個上下。”
丫鬟訥訥低頭道:“夫人說的是。”
溫若華盯著那頎長斗笠公子又是輕輕嘖嘴道:“這公子也應該是個頂不凡的,光是遠遠望過去便是一人中龍鳳,甭提旁有兩位貌美女眷作陪,雖然裝扮落于俗套,但舉手投足姿態氣質定不是常人。”
“只怕家中還不是一般從商的富貴人家,父輩應是有人在京中做官。”
丫鬟八卦道:“怎么,夫人你心動了?”
“您這年紀也老大不小了,三十好幾了,總不能天天忙著當家不要郎君吧,我聽人說您那外甥女兒都好多人說媒了。”
溫若華無奈搖頭,輕輕將杯盞放下,沒有搭茬。
“夫人,這三人好像就是咱在車上看見的一路上隨行的那批人,那黑裙閨女我親眼看見上的后邊馬車,倒也有緣分,不如過去結交一番?”
溫夫人聽見此話一愣,稍加思索后便應下:“若是這般倒也有些緣分,過去說不得此番南下還能有個伴兒,給家里牽些生意,走吧。”
丫鬟雙眼晶亮,攙著溫夫人的胳膊,捧著酒杯就往李卯那一桌上走,眼睛盯著那錦衣公子厚實胸膛就沒有移開過。
“夫人,說不得您出馬,還能讓那位公子摘下斗笠瞅一瞅什么樣子嘞。”
溫若華這次倒是沒有拒絕,抹著淡紅眼影的美眸之中同樣閃爍絲絲好奇。
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客棧中無非就兩撥人,一撥好奇那女子斗笠下面貌,一撥好奇那貴公子斗笠下面貌。
李卯桌上,李卯正一杯一杯往嘴里灌酒,勸著師清璇一同喝。
心懷不軌想給人灌醉。
師清璇軟硬不吃,低垂眼瞼心中冷哼,除了桌上小碟花生米和豆芽菜就再沒碰過別的酒食。
但李卯喝的正盡興,遠遠的那頭突然婀娜腰肢,踱步過來個金步搖,大紅唇的圓臉團兒貴夫人。
身段自豐腴,是李卯中意的那款。
其笑語盈盈,眉目柔和,端著手中一杯青瓷酒,正直直朝他們走來。
李卯擦了擦嘴,若有所思看著那雙仿佛會說話般的眼睛。
一邊師清璇同樣若有所覺抬起頭,眉頭微挑。
這逆徒,蓋著臉還能引來狂蜂浪蝶?
百合認了出來這貴夫人,說道:“主人,仙子姐姐,這是跟咱一路好久的那位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