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
蘇州城沿著一條溪邊小道,一處枯枝猛地被一黑長靴踏碎。
抬眼望去,一紅瞳女子身著暗灰裙裳,腰間別著鋼鞭,齊腰長發隨風搖擺不定,盯著上頭那幾十米高的小山小廟。
身形一動,便沒了影子。
白云庵廟中。
李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這白毛尼姑松口。
你說你年紀這么大,嘴還這么緊作甚?
那老和尚都說好的佛理,怎么你還揪著不放。
要我說咱們都各退一步。
我讓冬兒當尼姑,但是你不準斷絕我們二人往來。
如此甚好。
李卯湊近了白毛圣姑,發現撲面而來就是一股清香四溢。
“圣姑,你說你也不是半道出家遁入空門的女子,為何就守在這尼姑庵里浪費大好青春?”
“先師所托,不敢不應。”
“你難道不曉得你這般皮囊在外頭不知道多少相公欣喜?”
慈宮圣姑倏然便瞪向了李卯。
勸尼姑還俗,還這般直白對她一個長輩說三道四,其心可誅!
但是寇玉門又突然想起來李卯在亭下夸她這白發白眉的話,最后眸子一垂愣是沒有發威。
“老衲此皮囊于世俗不過不祥征兆,何來欣喜一說。”
“我就挺欣喜的...”李卯小聲逼逼。
雖然聲音小,但是還是讓寇玉門聽了進去。
寇玉門嘴角微微抽搐,但還是良好修養沒讓當面破口大罵這不尊師長的風流后生。
你就是真的有這癖好,那能當面說嘛?
不過她情知是李卯先前從冬兒口中聽說她的身世。
如今當面冒著不尊的名頭也這般說出口,只怕是安慰她。
寇玉門心底嘆口氣,稍稍暖了幾分,一雙凌厲眉頭不知何時也柔緩下來。
“你...”
“唉....”
若是他只是有空有出色皮囊的花花公子,品行卑劣。
她在冬兒的事情上拒絕,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可偏偏他三番兩次,談吐不凡又內蘊才思,雖然對她有所觸犯,但到底是為了冬兒。
讓她生不出來半點不順眼
別說冬兒的事情上她難以拒絕,就是她自己的事情
也都有些動搖
這可如何是好?
“怎么了圣姑?”
“沒什么。”
寇玉門沉默片刻,說道:“就是覺得施主佛法理解頗深厚,如若施主不棄,以后倒可以多往來老衲此處,一同手談論道。”
“哪里哪里,沒有圣姑深。”
……
玉白貉潛行于白云庵之中,黑裙颯颯,收斂氣息,尋到了那間獨棟小廟。
方才不過一刻鐘,已是悄無聲息將整個白云庵摸了個透。
旁遭雖然有些會功夫的尼姑巡夜,但是對于她而言形同虛設。
小廟中燈光發亮,時不時還傳來男女談話之聲。
玉白貉站在小廟前估摸十步外一處花叢旁,聽著廟內傳來的熟悉男聲,呼吸驀然急促幾分,挑起眉頭。
這廝怎么在這里頭?
難不成寇玉門春心萌動,瞧上了李卯不成?
還是這變態見色起意,準備把寇玉門拿下?
玉白貉瞅了眼小廟不遠處。
卻見一竹篾圍欄圍起的獨棟民居,其中暗淡微微,隱約可見窗紙中一女子倩影正在撩發洗浴。
兩處相去不過二十來步,向來是寇玉門為了寸步不移守著那女子。
玉白貉眸子微瞇,冷冷斥一聲葷素不忌,老幼通吃的死變態,而后腳步輕點,瞬息間便到了那小屋前。
“來人更衣。”
后山,獨棟小居之中,裴圓圓坐在浴桶之中,發絲披散肩頭,沾著濕漉漉的水汽。
那張多情似桃花,白里透紅的絕美臉龐有霧氣襯托而愈發美艷不可方物。
上身露出那美玉般的肌膚,兩抹豐腴,靠在浴桶邊沿微微闔目享受片刻愜意舒坦。
腦海中不時映現出昨日夜晚,那道令人安寧的白衣背影。
不過淺嘗輒止,僅是稍有念頭便連忙強行喝止。
她的身份,若是同他多來往必然會害了他。
她若是知道回報,同他斷絕往來是更好。
裴圓圓悵然若失張開一雙桃花眼,低頭看了看胸前。
上面白嫩之上,還留有一道隱約可見的紅印子。
“來人,更衣。”
……
無人應答。
裴圓圓眉頭微皺,但卻倏然透過外頭一面銅鏡之中,看見一道黑裙人影正悄無聲息朝著里間走來!
裴圓圓打了個冷顫,直接一股潮水般的窒息感涌上心頭,唇瓣蒼白幾分,滿身的水珠簌簌往下滴滴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