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萬墨蘭所居庭院之中,一丫鬟說萬小姐正沐浴,李卯聞言便挪步先去了廂房里等待。
廂房旁浴池之中,熱氣氤氳間,萬墨蘭抿著唇瓣,鵝頸渾然天成,肌膚白膩如雪,靠坐浴池。
胸脯上蓋著一層浴巾,手里拿著一精美紙張,其上李卯所著一剪梅仿若什么攝魂咒般牢牢吸住萬墨蘭視線。
但是那美眸驚艷間,明顯更有幾分復雜。
這詞是好詞,但卻不曉得是不是給她所作。
她這么些時日也都打探了清楚,這位思懸公子根本不是什么她小姨的未婚夫,而是是有家室的
甚至都有了孩子
但是他們兩人這么親卿我我曖昧的,那她豈不是就成了勾引有婦之夫壞女人?
不對,好像是思懸公子撩撥她的。
萬墨蘭嘴角往下耷拉,輕嘆一口氣,將紙張放在一邊,撩起來水花在那羊脂美玉般的身子上傾灑。
廂房之中,李卯四顧萬墨蘭在溫府中固定的廂房,
桌上擺滿筆墨紙硯,是各處各地能購來的嗎,市面上最好的狼毫狐毫筆,又或是徽州珍藏定制的硯臺。
李卯走至書桌旁細細打量,最后視線忽而一凝,落到了那紅木云紋方桌上的一本翠綠表皮小簿子之上。
這不是?
李卯稍顯遲疑,眉頭微蹙,一番猶豫下還是伸手伸了過去。
其中可能會有什么有關萬家的信息,此時也不是當什么正人君子的時候。
李卯翻開小簿子,低頭看向扉頁,上面寫著一行小字“女子私物,還望莫要私自翻看”
李卯尷尬咳嗽一聲,但也沒管直接翻越過去。
正文小字終是映入眼簾,李卯眼神凝了凝,讀道:“自幼時記事以來,此簿已是第三本記事簿。”
“此簿起始之時,墨蘭時年十三。”
“大年初一,爹爹今年過年還是沒有回來,但是寄了很多銀子,我娘說我們幾百年都花不完,那為什么爹爹還不回來?娘說爹爹要干大事。”
……
“三月十五,今天我外出游玩,回來時卻發現我們家旁邊經常出現一些不太正常的人,這些人雖然長相不顯眼,但是只要我跟娘一塊兒出去買東西游街,就經常能看見幾張熟悉面孔。”
李卯眉頭微皺,叩指微吟,想來這批人就是背后之人盯住萬封親屬的探子。
但是萬墨蘭隨他同行之時,他暗衛以及自身感覺,并未有什么追蹤或是窺視的痕跡。
多半是看住了萬墨蘭她娘。
李卯眉頭舒展,手上簿子如同雪花般翻得嘩嘩作響。
但后面真正實用的信息都不太多,一直都是些姑娘的心思和日常記事。
直到近來所記,李卯緩緩放慢了翻閱的速度,愕然愣住。
卻見那前頭密密麻麻的什么“來蘇州玩很開心”“見到小姨很開心”“楚王妃真漂亮”云云,到了后頭竟是變成了清一色的“思懸公子云云...”
什么“今天見到了跟小姨很親密的一個年輕公子,長相很俊,比我在浙州見過的任何一個男子都要有氣質俊美”
“思懸公子今日帶我去桃花橋掛了同心鎖”
“準姨父對自己好像有些圖謀不軌,自己該怎么辦”
“思懸公子隨便牽我的手,他肯定是在裝糊涂”
“今天思懸公子同我十指相扣了...”
“他萬一有一天表露心意怎么辦?小姨會不會跟她反目成仇?”
思懸公子
思懸公子
李卯越看眼越花,越看越錯愕,甚至到了后面都有些不認識思懸這兩個字。
甚至中間還夾著一張男子畫像。
李卯突然想起來,是那日陪著木訥妮子上街游逛之時,她在馬車上正對他而坐,不時抬頭看他手上還在簿子上比畫的的時候。
李卯瞧著紙上那并不出色的畫工,但有五分他神韻的畫像,不覺間搖頭輕笑。
看來蘭兒倒不是完全不開竅,只是喜歡把事兒藏心里。
或多或少可能跟從小父親不在身邊有些關系。
李卯嘆了口氣,最后瞥了眼最近一條記錄“思懸公子今天用賦夸我漂亮,我聽了,覺得夸得有些過,但是他很有才華”
后面就不知道為何擱筆不寫了。
李卯將小簿子合上,重新坐在房中一環腰扶手椅上落座,閉目養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