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山下,花海之中,李卯悶頭干大事的時候,師清璇眼神迷離,捂著嘴不由得想起來以往多年前的事。
唇紅齒白的少年,一身貴氣錦袍,站在她跟前眼睛放光喊仙子。
那時候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會跟這位世俗中的小王爺產生如此深厚的羈絆糾纏。
但也不曉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她的心就一點一點縱容,一點一點幫著這逆徒忽悠自己。
一直到了最后的底線都被突破。
當年她為什么要將這逆徒逐出師門...師清璇咬著藕臂心思放空。
當時模糊不敢細想,現今卻明了。
如果她真的問心無愧,不心虛,當時多半只會一笑了之。
曬他兩天,也就沒了后續。
但當時的她很悚然,在接過這逆徒遞來的情書后相當悚然。
悚然不是這逆徒的不軌心思,而是自己竟然拿到信的第一時間是復雜而非排斥。
雖然只有一點,但也足以讓她一修著無情劍訣的昆侖劍宗掌門悚然。
但又想下來,許是少年到了年紀,不曉得什么是男女之情,便給他時間正視兩人的師徒情誼。
結果便成了什么,跪在山門一跪就是三天,不吃不睡,就是不愿意朝她低頭認錯,犟的像頭牛。
她不知道為什么這個過往幾年來,處處對她言聽計從的聽話弟子,為什么在這地方觸怒她,不順從她。
然后便順理成章被她逐出師門,從此不再見面。
或許李卯這一跪,就成了她一生不可扭轉的轉折點。
她的命運至此天翻地覆,就在那逆徒跪了三天三夜后一言不發離去,同她再無聯系的時候。
人一走,她常不知道為何抱劍獨坐,發怔瞧著兩人下過的棋盤。
不知為何一坐就是一夜,天上下了小雨在亭臺下滴落在她白裙上卻也不曉得躲閃。
她總覺著自己沒做錯,但是心里卻涌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虛,有時候梳頭瞧著那竹簪也會沒來由的胸腔發悶發堵。
她全當是多年來的師徒情誼一朝磨滅,帶來的失落,但她修的本就是無情道,是福是禍焉能道清。
就這般一直到了前些時候,那古跡鑰匙和慧光大師的下落,在北方,京城。
她不曉得自己為什么要萬里迢迢去找慧光大師,去占卜師門有模糊記載,一個玄之又玄的遺跡。
她也不曉得,為什么占卜過后卻一而再再而三因為事情耽擱在京城。
她也不曉得在看見卯兒身邊圍繞一圈子鶯鶯燕燕時候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處相思,兩處閑愁
這逆徒就這么懂她?
“唔...”
師清璇猛然從思緒中回神,柳眉欲罷不能微顰,翕動睫毛睜開一雙迷惘劍眸,而后輕拍一記李卯腦袋,依舊擺足了師父的體面威嚴,輕斥道:“你多大了?”
“芳齡十八。”李卯含糊道。
師清璇翻了個白眼,偏頭向一旁再度一聲不吭捂住嘴。
“只有,這一次,下不,為例。”
李卯選擇性失聰,只當沒聽見。
萬事開頭難,日后就不難了。
“璇夫人。”
師清璇面龐紅了一大片,但轉瞬又冷著臉睨過來道:“記得用兩儀圣法,別嘴貧。”
師清璇明顯感覺到,兩人契合下,她體內枯竭的真氣竟然隱隱有活過來的勢頭。
比方才那什么對掌溫養要快上幾百倍,完全不是一個量級,只怕跟那玄妙功法有極大關聯。
“嗯?”
師清璇忽而愕然一瞪美眸。
你個逆徒!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