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卯又是一強笑含到嘴中
面館老板頗欣慰,輕嘖一聲用圍裙擦了把汗:“小兩口倒是恩愛,人姑娘這么好你可不要辜負了人家姑娘,世間道理千千萬,唯有真情不可負。”
李卯稍稍汗顏,不懂這店家曾經有什么故事,張口就是大道理:“您說的是。”
裴圓圓起手,又是一根青菜,主打一個葷素搭配,似是表明認同店家所言。
本來是李卯給裴圓圓撩著面紗吃面,現今倒反過來成了他撩紗幔,裴圓圓一個勁兒給他喂飯吃了。
還是阿姨好,自己會動
就這般軟磨硬泡悄無聲息的,李卯吭哧吭哧半碗下了肚。
期間裴圓圓也自己吃過幾口,但交替絲毫不耽誤李卯也吃
那給一邊那些單身漢糙漢看的,一肚子窩火,覺得這小子帶著美嬌娘不去大飯館不去家里吃飯就是在這兒氣他們。
看那女子身段好,氣質也好,這廝不回家在床上好好疼,閑的蛋疼在這兒吃面?
李卯不曉得別人怎么想,見裴圓圓吃完面后這才起身,瞧見外邊一賣山楂的攤販便跟裴圓圓說道一聲喝些面湯稍等他,而后匆匆出了店面到路對面,準備買些山楂消食。
裴圓圓則獨自坐在桌案前,望著那白衣身影穿過街道人流,透過店前圍欄越來越遠。
又到后來懷里捧著些彤紅的山楂折返,最后走到她跟前,將山楂遞給她。
“夫人,吃些山楂消消食兒。”
裴圓圓發了怔,最后接到手里也沒吃,仔細擦了擦后用手絹包著放到了懷里。
李卯見了也沒多說什么,僅是輕聲提醒一句,再有二十里路到了青定關,兩人便要分別,一個往西一個往東分道揚鑣。
兩人吃完面結了帳,裴圓圓乘馬車,李卯騎白馬,匆匆卷起官道上塵灰,直奔青定關。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那人跡罕至,綠樹成蔭的青定關前,一匹白馬猛然停蹄,前蹄高高揚起希律一聲,蕩起煙塵滾滾。
一白衣帷帽男子手中揮鞭,單手操持馬韁側首朝著一邊那馬車內的桃花夫人看去,唇邊和煦微笑:“裴夫人,經此關隘,你我便暫且分離,往日多有逾越無禮,還望夫人包涵。”
“待將來京城重逢,后生定然會好好上門告罪。”
馬車內那桃花夫人默然抿唇,摩挲著手中山楂沒有吭聲。
李卯在身后停馬落地,目送馬車前行駛去。
他雖然能感知皇后那若有若無想跟著他的心思
但風險終究過大,皇后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回京保全自身。
在這江南地界誰知道下一秒會不會有楚王的探子就將他們包圍在一塊兒,他還要去雁江,保不準會有暴露身份的風險,讓皇后跟他分開走,隱秘北上絕對是最穩妥的法子。
嘎吱嘎吱——
馬車走得很慢,轱轆碾著石頭呻吟連連。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馬車前,老薛靠在車廂前頭,悠悠然輕抽一口旱煙,聲音不大不小自言自語道:“還記得我家少爺曾經給老夫說過一句詩,不曉得夫人想不想聽。”
車廂內那女子聲音稍沙啞,帶著幾分蒼白虛弱:“什么?”
老薛稍一回憶,說道:“叫什么...‘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我是個粗人不懂其中道理,不曉得夫人懂不懂。”
裴圓圓渾身顫了顫,緩緩攥緊了手中的圓潤紅山楂,眸中釀起復雜霧氣
她就想跟他一塊兒平平凡凡的生活,一塊兒吃面,一塊兒趕路,一塊兒聊天
……
后方也蓮關后,李卯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悵然收回視線,一擺手朝一邊麻雀營招呼道:“動身吧,準備去湖州。”
一旁約莫十幾麻雀營暗衛應道:“是。”
李卯背手側睨了眼塵土間的車屁股,再無留戀起身上馬,甩起手中馬鞭。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