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亭臺處,天上日頭正盛,陽光明媚,旁邊花海叢叢,景色頗好。
亭子里頭李卯正欲言又止不曉得怎么開口,萬墨蘭心思細膩,察覺出來李卯有些許不對勁,但也沒主動提及,兩相沉默各忙各的。
萬墨蘭照著一棵棵梨花樹畫畫,李卯則不停斟酌理由。
其實說來他說實話最好,自古真誠動人心,但是他不曉得萬墨蘭心里怎么想,太直接言明會不會就此一蹶不振,罵他渣男呸。
蘭兒性格應該不會如此,但他怕人心里生疙瘩。
亭子外頭花瓣翻飛,人影綽約。
李卯一手撐著臉側,輕聲道:“蘭兒,你可知曉你爹在哪兒謀事?”
萬墨蘭抬眸,先是透過帷幔同那桃花眸子對視一息,繼而搖頭道:“不清楚,我娘只跟我說過我爹在北方謀事,我爹來信也從沒提過自己在做些什么。”
“自從十多歲之后,我就再沒見過我爹了。”
李卯輕嘆一聲道:“我曉得你爹在哪兒。”
萬墨蘭詫異輕嗯一聲,手上白玉桿細毫蹲在那兒,定定看著李卯,靜候下文。
李卯站起身,立在亭子邊沿道:“你爹就在京城里當差,而且還是個抓賊斷案的大官。”
“銅鑼灣你可聽過。”
萬墨蘭若有所思道:“京城里跟大內密探并為皇帝爪牙,權力無上。”
李卯輕搖頭:“權力無上說的有些過了,但也大差不差,就京城這片地方,銅鑼灣跟大內密探算是皇帝一內一外最信賴的護衛情報機關。”
“而你爹,就在銅鑼灣里當差,而且還是最高的那一檔金鑼,是銅鑼灣的中流砥柱,幾乎可把控銅鑼灣里頭任何一處事務,消息流通。”
萬墨蘭眉頭輕蹙,小有震驚,但更多還是不解。
她爹是京城里的一個大官?
那為何她爹從未對她們家提起過,曾幾何時她都覺得她爹在外干的是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但一名金鑼又見不得光到哪去。
而且思懸為什么好像對她爹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說,就是不是為了這點醋才包的餃子
萬墨蘭驀地眉宇間浮現一抹不可置信,抬頭眼巴巴望著李卯,茫然失措。
李卯一瞅這架勢,心底立時一軟。
但情知長痛不如短痛,墨蘭心思聰慧,多半明曉事理,只要自己點明利害,言明渭水畔受刺中毒那一著,蘭兒應是能體諒他。
李卯委婉道:“蘭兒...”
“卯兒!”
驀地,遠邊花樹地下傳來一聲溫柔訝喜的輕柔呼喚。
李卯一愣,聽見熟悉嗓音頓口轉眸望去,繼而便看見那小園香徑上頭,一溫婉美婦匆匆提著裙擺往這邊快步趕,手里還拎著個木箱子,提溜當啷顯然裝了不少東西。
“步姨?”李卯眸光一喜,出聲回應。
身后萬墨蘭則斂去些心思,疑惑看著又一個未曾見過的端莊美婦。
話說回來,好像思懸身邊這種美的不像話,個個地位尊崇氣質風雅的美婦多的不得了。
平日她就是在江南都難見幾個有七分姿色的,可偏偏府上就有
劉夫人,燕夫人,祝夫人,璇夫人,她小姨...也算一個。
聽燕夫人說,好像當朝太后跟思懸關系也好,跟宮里的一位貴妃娘娘好像還是干娘干兒子的關系?
李卯把在亭子入口處,不多時步顰香便急匆匆到了跟前,鬢間沁出來些許香汗,面頰宛若桃李暈著紅潤。
“步姨怎么來了?”
“我這不是剛從外邊趕回來,順路到了這三花坊想帶些香囊,結果剛準備走看見亭子下邊有個人像你,便想著過來看看,到近處一看果然是你。”
步顰香抿唇笑著,笑不露齒,水潤丹唇彎彎,瞧得不光李卯雙眼發怔,就是萬墨蘭也暗道一聲這種女人味兒就不是她這年紀能奢求的。
甭提這夫人一眼望上去就是養尊處優,出身高門的貴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