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灣,關押十惡不赦歹徒的一處地下黑牢里頭,到處黑漆漆一片,墻邊鋪著雜草,濺著未干的血花,到處彌漫一股濕氣腥味。
黑牢中央一木椅上,萬封雙手被兩側鐐銬緊緊拴著,鷹眼稍顯淡漠,到此田地仍是面不改色。
正對面坐著一銅鑼灣里,萬封共事多年的伙計。
同為銅鑼灣老大的鐵手樟木真,面龐削瘦跟萬封同是個漢子模樣,只不過氣質上比萬封多了些圓滑,此時正嘆息對萬封道:“老萬,你說說你怎么對釵家那大少動手了?”
“他釵洛珩就是再紈绔也不是咱們能管的,更別說還動手打傷他,流了一腦袋血。”
萬封平靜道:“我沒有碰到他,他喝醉酒耍酒瘋,我只是想過去擒住他送回釵府,這小子隨手拿出來一酒壺,最后砸到了自己腦袋上流了血,碰巧一邊羽林衛在下邊,上來問過后就要押我回羽林監。”
樟木真嘆氣擺手:“那大少流血受傷,現在還在找大夫照看,而且我可跟你說,釵家大婦那位步夫人今早上可是沒在京城,這一回來要是聽見獨子受了這般傷,可不管什么你動沒動手。”
“要不是我找人好說歹說你也是個金鑼,要審也是回來銅鑼灣,保不準你在羽林監屈打成招。”
萬封沉默片刻,最后道:“謝了。”
“唉,你自求多福吧,待會兒聽說有大人物過來親自問話,多半是釵家的人,你自己擔待著些,該低頭就低頭,步夫人脾氣好,冷靜下來多半也不會刁難你。”
叩叩——
樟木真話口一頓,看向黑牢大門,扭頭朝萬封無聲道一句人來了,起身出了黑牢。
“哎呦!大人怎么是您?”
簌簌——
黑牢大門上鐵鏈鎖陣陣作響,旋即便是一陣輕緩不急不徐的腳步聲緩緩靠近。
萬封腦袋靠在木椅上,擰眉深思。
吱呀—
牢門推開,頂點微弱燭光映現。
萬封緩緩睜開雙目,待看清來者是誰之時,不受控制瞳孔猛地一縮,但下一瞬又重歸波瀾不動。
“萬大人,好久不見。”
卻見牢門處,一白衣貴公子手端一盞油燈,腰懸龍頭金刀,笑容和煦朝萬封望來,招呼過后便挪動步子,順勢在方才樟木真的位子坐下。
牢門外,隱約可見幾道人影,想必是武王世子護衛。
噔—
油燈落了破落木桌。
萬封眼底不詳之色愈發濃重,但就目前仍是沉定自如,抬起鐵索拴著的手抱拳一禮:“世子殿下。”
李卯率先笑著開口道:“我聽人說,萬大人打傷了落珩?”
萬封果斷否決:“釵大少受傷一事絕非萬某動手,反倒是釵大少自己引壺砸頭,這才落得個頭破血流的下場。”
卻見對面那武王世子笑容玩味,笑著反問道:“你是說我的好弟弟釵洛珩拿著酒壺耍酒瘋,往自己頭上砸不成?”
萬封情知自己這套說辭他人難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只能再度重復道:“確實就是如此,還望世子殿下明察秋毫。”
“休休素來曉得萬某為人,我若是打了便不會否認,說沒打就是沒打。”
李卯若有所思輕點著下巴,腦袋向后一仰,吆喝一聲道:“休休,萬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踏踏——
幾個呼吸間,牢門外踱步進來一身著金鑼官服的女金鑼來,雖然相貌乖巧,眼睛澄澈也沒有那股子狠勁,但頗有上班的樣,該兇巴巴還是兇,板著臉壓刀走到李卯身后:“稟世子,萬大人所言不虛,素來說一不二。”
萬封松口氣。
李卯作詫異狀:“竟是如此?難不成真是落珩冤枉萬大人了?”
萬封堅定道:“萬某身上沒什么優點,也只有誠信二字。”
“哦?”
李卯笑容玩味,最后從懷中取出來一張紙,緩緩從桌上推到萬封眼前。
“那萬大人能否讀一讀上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