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心猿意馬之際,伏苓凰那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將他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你可知,我今夜為何單獨尋你至此?”
林淵迅速壓下心頭的雜念,恭聲答道:“晚輩不知,但以前輩之尊,既然特地召見弟子,想必是有極其重要之事吩咐。”
伏苓凰依舊背對著他,面向那密密麻麻的祖師牌位,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帶著一種歷史的厚重感:
“我邪極宗,自開宗祖師邪天罡于此立下道統,至今已傳承八萬七千三百余載。悠悠歲月,滄海桑田。”
“這殿中所供奉的,便是我宗八萬年來,所有的英靈與先賢。其間,共誕生八位圣人,二十位半圣,一百五十六位紫府境修士。他們死后,其牌位皆供奉于此,受后世弟子香火祭拜,見證著我邪極宗的輝煌與傳承。”
八位圣人!二十位半圣!
聽聞這串沉甸甸的數字,林淵面色不禁為之動容,眼中閃過真正的震撼之色。
他深知,邪極宗立宗之時,接天神木早已崩塌,天地元氣已步入衰微期,修煉環境遠不如上古、中古時代。
在此等逆境之下,邪極宗竟能涌現出如此多的圣境與半圣強者,這份道統之強橫,底蘊之深厚,實在駭人聽聞!
伏苓凰繼續道:“如此多的先輩前仆后繼,薪火相傳,方鑄就我邪極宗今日之基業。或許,論及傳承年代與某些隱秘底蘊,我宗不及那些自中古時代便延續下來的古族、皇朝、世家。但若論宗門凝聚力,門人歸屬感,我邪極宗,絕不遜色于東域任何一方勢力!”
林淵適時的附和道:“前輩所言極是。晚輩入宗雖時日尚短,亦能深切感受到宗門內部那股強大的凝聚力與向心力。正因如此,邪極宗方能英才輩出,在強者如林的邪土乃至整個東域,牢牢占據一席之地,令人心生敬意。”
他言語之間,伏苓凰緩緩轉過身來,目光聚焦于對方身上,仿佛能穿透他的靈魂:
“林淵,老實說,你之天賦,之心性,皆屬本座生平僅見。若非你早已是云瀾宗弟子……本座真想不惜一切代價,傾盡全宗之力培養于你,讓你繼承我邪極宗之無上道統。”
林淵心中一動,思緒電轉,面上卻不動聲色,謹慎回應道:“師祖,弟子雖是云瀾宗門下,但此身份,似乎并不妨礙弟子同時為邪極宗效力。修行界中,歷史上并非沒有修士同時身兼數種身份,存在于兩個乃至多個勢力之中。關鍵在于心之所向,力之所及。”
伏苓凰微微搖頭:“雖說歷史上有此先例,但人的精力與歸屬感終究有限。歸屬的勢力過多,難免會分散心神,稀釋忠誠。遠不如將一切奉獻給一個勢力,方能心無旁騖,登臨絕巔。”
林淵據理力爭,試圖打消她的顧慮:“前輩此言,請恕晚輩不敢完全認同。即便只歸屬一個勢力,也未必能擁有絕對的歸屬感。修士修行,如逆水行舟,境界不斷提升,眼界亦隨之開闊。昔日視若珍寶的宗門,待自身攀登至更高峰時,或許也會覺得格局有限。屆時,所謂的宗門,于強者而言,或許更多是一份昔日情懷,一方需要庇護的故土。云瀾宗于我是如此,他日邪極宗于我,亦可能如此。待晚輩修為足夠,庇護兩家宗門,不過是舉手之勞,根本無需耗費多少心力,又何來偏袒之說?”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