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枯禪撫須點頭,眼中露出贊賞:“心思縝密,觀察入微,臨危不亂!好!很好!小子,你分析得一點不錯。那殘魂狀態確實極為不對勁,充滿了暴戾與貪婪的執念,早已非復當年那位驚才絕艷的祖師心性。不過,他確實是邪云子祖師的本源殘魂不假,只是被漫長歲月與執念侵蝕,已然變質。”
他嘆了口氣,繼續道:“至于為何沒有迎接……我邪極宗歷來并無迎接祖師殘魂的慣例。況且,以他當時那油盡燈枯、僅憑一股執念強撐的狀態,即便我等出手,也根本無法為其續命延魂。他若想‘活’下去,唯一的途徑,便是尋找一具合適的肉身進行奪舍。這是殘酷的現實,亦是修行路上的無奈。”
林淵皺眉:“如此說來,師祖們早已知曉,他會奪舍秘境中的弟子?”
郝枯禪坦然承認:“不錯,自他殘魂蘇醒的波動被我們感知到時,便已料到會有此一著。只是我們也沒想到,邪星那小子不知用了何種方法,竟能提前將他徹底喚醒。不過既然醒了,以他那狀態,奪舍幾乎是必然的選擇。”
林淵本想再問,邪星身懷圣體,被奪舍豈不可惜?
但轉念一想,肉身猶在,圣體未失,靈魂雖易主,卻換來一位經驗與實力更勝從前的邪云子。
這對宗門而言,顯然是利大于弊。
至于邪星本人是生是死,在宗門利益面前,顯然無足輕重。
伏苓凰似乎看穿他所想,淡然啟唇:“祖師能存續,終是宗門之幸。不過今日喚你前來,并非為了談他。”
她目光轉向郝枯禪,道:“準備開啟‘祖師道源’吧。”
“祖師道源?”
林淵面露惑色。
郝枯禪解釋道:“此乃我宗歷代先輩坐化之前,將畢生修為凝練而成的精純道則之力,封存于祖師殿內,供后世核心弟子吸收。”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肅穆:“道則之力乃是無根之水,用一分便少一分,數量極其有限,堪稱我宗最珍貴的底蘊之一。因此,歷來只提供給對宗門有著巨大貢獻、或被視為宗門未來支柱的真正核心弟子。即便是歷代的大邪子,也未必人人都有資格獲得此等機緣。小子,你能得此待遇,乃是我邪極宗立宗八萬多年來,為數不多的幾個特例之一,切莫辜負了這份厚望!”
道則之力!
林淵眼中精光一閃,這可是淬煉修為、感悟天道的無上珍寶!
他當即躬身,鄭重道:“弟子謝過師祖厚賜!此恩林淵銘記于心!”
伏苓凰卻只是淡淡一瞥:“虛禮就免了吧,接下來靜心凝神,準備承接道則灌頂。”
“是!”
林淵不再多言,當即盤膝而坐,閉目運功,心神沉入氣海。
伏苓凰與郝枯禪相視點頭,同時手捏法訣,周身氣息轟然爆發。
只見供桌上那數十個靈牌依次亮起,如同被點燃的星辰,道道符文流轉,匯聚成一片璀璨光河。
最終,所有光芒凝為一道混沌色的光柱,如天河倒瀉,轟然灌入林淵的身體!
“嗡——”
林淵身軀劇震,只覺一股磅礴如海、精純如煉的道則洪流涌入四肢百骸,滌蕩經脈,滋養神魂。
他不敢怠慢,全力運轉功法,引導這股力量融入己身。
而在灌頂過程中,伏苓凰指訣暗變,悄然分出一縷細流般的道則之力,納入一枚玉瓶之中。
她動作隱秘,連郝枯禪也未曾察覺。
隨后,郝枯禪與伏苓凰閃身離開大殿,沒有去打擾少年吸收道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