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那威壓即將臨身的剎那,一直如同影子般站在他身后的那名紫府境中年人,只是冷哼一聲,一股無形的磅礴氣勁擴散開來,柳承那強大的威壓瞬間如同冰雪消融,被化解于無形。
壓力驟消,墨殤整理了一下衣袖,臉上再也看不到之前的謙遜和委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恃無恐的冷漠和倨傲。
他負手而立,古井無波道:“柳家主,何必如此動怒?你柳家早已是強弩之末,方才若非我出手,你們早已被三大家族碾為齏粉,此刻又哪來的資格和底氣,對我進行所謂的討伐?這莫非就是你們柳家的報恩之道?真是令人心寒。”
柳承被他這番顛倒黑白的無恥言論氣得大笑:“哈哈哈哈!報恩?你墨殤所謂的出手相助,就是為了在我家老祖體內種下死氣,好以此作為要挾,操控我柳家為你鬼王宗賣命吧!好一個恩將仇報!我看是你鬼王宗算計深沉,其心可誅!”
墨殤坦然承認,臉上帶著一絲得意:“不錯!我就是要挾你們,那又如何?如今柳飛揚身中我鬼王宗獨門死氣,普天之下,唯有我宗的秘法才能加以控制,延緩其爆發。否則,以他如今剛祛除劇毒、虛弱不堪的身體,絕撐不過三日,必定生機散盡而亡!所以,他現在想活命,你們柳家想延續,就只能乖乖聽我的話,與我鬼王宗結盟!”
“你!無恥!”
柳承怒不可遏,周身元氣澎湃,就要不顧一切地出手。
但那紫府境中年人再次向前一步,更加恐怖的紫府境威壓如同潮水般涌向柳承,讓他臉色一白,身形踉蹌,仿佛被無形大山壓住,難以動彈分毫。
柳飛揚見狀,當即提起一股元氣,幫助柳承化解了威壓。
他死死盯著墨殤,嗓音中充滿了寒意:“小輩,你這陰險狡詐、過河拆橋的性子,當真和墨擎天那個老鬼如出一轍!”
墨殤聞言,非但不惱,反而笑了起來:“前輩過獎了。晚輩也不過是為了能與柳家順利結盟,共謀發展,方才出此下策罷了。說起來,若非我出手,您此刻恐怕還在毒發的痛苦中掙扎,甚至早已魂歸天外。是我讓您重獲新生,讓柳家有了喘息之機。于情于理,你們柳家難道不該對我,對我鬼王宗,心存感激,欣然結盟嗎?”
這番強詞奪理的言論,讓柳家眾人氣得渾身發抖。
而之前一直偏向墨殤的大長老,此刻竟又跳了出來,附和道:“老祖,家主!少宗主所言……也不無道理啊!他畢竟救了老祖您,也解了柳家燃眉之急。雖說手段……呃,或許有些欠妥,但初衷也是為了結盟。如今老祖情況特殊,我看……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結盟之事?畢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啊!”
柳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怒視大長老,質問道:“大長老!你到底是我柳家的人,還是他鬼王宗的狗?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幫著他說話?你的胳膊肘還要往外拐到什么時候?!”
大長老被罵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強辯道:“老夫這都是為了家族存續著想!鬼王宗的確于我們有恩,如今老祖又受制于人,除了結盟,我們還有其他路可走嗎?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老祖,看著柳家走向覆滅嗎?”
他這番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許多被憤怒沖昏頭腦的族人身上。
是啊,老祖的命還捏在人家手里,三大家族的威脅也還未解除,除了妥協,柳家似乎真的無路可走了。
閣樓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絕望和無力感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甘和屈辱,卻又無可奈何。
柳飛揚緊緊攥著拳頭,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幾處竅穴中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死氣,正在悄無聲息地侵蝕著他本就所剩無幾的生機。
正如墨殤所言,若無控制之法,以他現在的狀態,別說三日,恐怕連一天都撐不過去。
難道柳家千年基業,真的要就此斷送,從此淪為鬼王宗的附庸嗎?
難道就沒有什么辦法,能讓柳家擺脫這殘酷的現狀嗎?
墨殤看著柳家眾人絕望的神色,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一切似乎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氛圍達到頂點之時,那個平靜而清晰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劃破黑暗夜空的曙光:
“諸位,暫且不必如此絕望,飛揚前輩體內的這點死氣……或許,晚輩有辦法解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