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卻說不清那一秒思緒。
她自己也清楚,她那時候身體其實不算多好。
可……
“那你可以明著跟我說先調理再考慮,而不是背地里做這種手腳,給我希望又親自毀了,陸謹川你這么做的原因,仍舊是你個人不想要,用不著冠冕堂皇。”
這才是她覺得最不可理喻的地方!
陸謹川眼瞳微閃,這回,并沒有再解釋。
靜靜看著她,一個字沒多說。
或許誰的情緒也算不上好。
氛圍就這么僵持。
雖然一切都過去了。
可這個事幾乎又成了溫迎心中一根刺。
如果,那時候她爭取懷個寶寶,她在生病后被通知全子宮切除,無法生育的痛苦都不會發生。
可后知后覺又一想,若真有了孩子,她跟陸謹川又會如何?還能分道揚鑣的如此干脆嗎?
她幾乎卸了一股勁兒,只覺得身心俱疲。
計較什么?直到現在,還能有什么好計較的?
大概是看出溫迎表情漸漸褪去那種刺骨之意。
陸謹川才拉著她手腕,沒管溫迎瞬間想掙扎的動作,讓她坐在沙發上,他就那么半蹲在她面前,“我都那么對你了,那耳光都沒扇下來,你脾氣還能更好嗎?”
溫迎臉蛋更冷,眼里滿是冷諷。
她都這樣了,他還能說得出她脾氣好的屁話。
陸謹川壓根沒在意溫迎對他什么態度,只似閑聊般開了口:“如果當時生了孩子,你想過什么樣的生活?專心致志打理這個家?”
他問了個已經不成立的假設性問題。
這個問題幾乎是現在的溫迎從不會想的。
換做以前。
是的。
她應該只會圍著孩子打轉。
因為她從小最渴望的就是一個家,完整的家。
為了這點缺失的情感需求,她可以放棄自己其他想要的。
她與以前的她是割裂的、不同的、以至于陸謹川忽然問現在的她,她有些啞然。
陸謹川也仿佛沒看到她眼中片刻凝滯,語調還是緩和著:“有關于孩子,在你人生里其實并非必選項,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任何時候都不晚,包括現在。”
溫迎明白陸謹川的意思。
他大概認為她以后的人生里,她無論是戀愛結婚生子是隨時的事。
可……
不一樣了。
她的身體是一顆定時炸彈,就算謝琮禮告知她可以保留子宮,可患這種病,日后想要孩子只會更艱難。
可人生就是如此,沒有最完美的選項。
魚跟熊掌總是不能兼得。
其實她知道的,陸謹川還有沒有完全跟她坦白那么做的理由,至于是什么……她沒精力再關注和計較了。
她理智已經徹底歸位,褪去冷怒,只剩下一片接受事實的漠然。
吵架的精力也沒有。
婚都離了,抓著曾經不能改變的事情不放,對她自己都是折磨。
溫迎起身想出去。
理智尚存,現在太晚了,她也不想驚擾到老太太。
陸謹川握住她薄薄的手腕:“想什么時候跟我吵都可以,今天很晚了,就在這兒休息吧。”
溫迎心情沒見得多好,哪怕她自己說服了自己冷靜,可并不是一點怨都不會有的。
在他握住她手時,她狠狠掙開:“陸謹川說話歸說話,別動我。”
他不惱,直接松開她:“溫迎,這不公平。”
溫迎有些愕然看他:“什么?”
陸謹川摩挲了下手機,語態淡淡:“游輪那晚,你想對我怎么樣就怎么樣,現在不允許我跟你正常接觸?”
溫迎表情詫異,她實在沒想到,他會冷不丁地提起那件他們二人都默契地沒提過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