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言的話,猝不及防。
程慕都險些一口酒嗆住。
詫異地掃視裴卿言一眼。
陸謹川緩緩看向她。
眼神是漠然的。
裴卿言絲毫不在意他的表情,只悠悠晃著酒杯,“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陸謹川,你幾年前拒絕我,說你心上有人,那時候你跟溫迎還沒結婚呢,你告訴我,應該不是她吧?”
程慕猛不丁被塞了一口大瓜。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站起來,立馬走向前面,隔絕了往這邊過來的人。
裴卿言歪著頭笑,一雙美艷的眼盯著他:“我希望不是,不然我會很傷自尊。”
陸謹川這種男人,無意時候半點情面不會留,哪怕她當初費盡心機手段,他半點不動容,哪怕她最后因為他的無情情緒一度不穩定,他都依舊不多給半分目光。
她甚至在想,陸謹川口中那個“心上人”,應該就是杜撰出來騙她的,像他這種人,哪兒懂愛?
“裴小姐,這與你無關。”陸謹川口吻沒變。
他一如既往不給面子。
裴卿言早就習慣了。
以前的陸謹川比現在狠多了。
“當然,我就是好奇,溫迎在你眼里,能有多重要。”裴卿言灑脫輕笑,“上回網絡上出現溫迎的謠言你護的可真緊,這次要是有證據呢?”
陸謹川在昏暗光線下,雙眸瞧不出情緒。
裴卿言笑盈盈看著他這張臉:“陸謹川,談談價碼吧。你是要她身敗名裂,從此成為別人口中的‘艷照科研人’,還是……跟她離婚,跟裴家聯姻?你應該清楚,一個溫迎,可比不上裴家。”
她一瞬不瞬盯著他的表情。
試圖看出一星半點的波動。
顯然,無論陸謹川如何反應,她都不見得會多開心。
“證據?”陸謹川緩緩走過來。
裴卿言當然知道陸謹川大概會生氣,但那又如何?
幾年前他傷她的自尊,她可沒那么計較。
她不介意把幾張照片拿出來。
陸謹川垂眸看了一眼。
也僅僅是那一眼,他眼底氤氳晦澀。
裴卿言喜歡看他這沉默的樣子,都不那么刺人了。
“考慮考慮?陸謹川,我們何必兜兜轉轉那么多年呢?何必耽誤溫迎?”
誰知。
陸謹川走過來,伸手將那幾張照片一次又一次撕碎,眉眼疏淡到沒情緒,“裴小姐,如果我沒記錯,你父親再有一年就該退位了是吧?”
裴卿言嘴角的弧度滲透冷意:“你什么意思?”
陸謹川將那碎屑揣進褲兜,眸色沉冽:“這個節骨眼,他是選擇光榮退下,還是惹一身騷?”
“陸謹川你別太過了。”裴卿言表情凝固,也十分詫異陸謹川會說出這種話。
他瘋了嗎?
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陸謹川眼神下壓,眼尾都沁著霜:“你真到了你父親那個位置,再考慮跟我談條件,裴小姐,不自量力的事少做,我玩得起,你未必。”
他撂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背影都冷漠的駭人。
裴卿言一時之間似乎又被拉出那兩年。
陸謹川對她的狠絕,從不留余地。
哪怕她當初都到了要挾他的地步。
他都能冷淡地跟她說一句:“你要選擇死,也別指望我能替你收尸,跟我有什么關系?”
現在的陸謹川,都比曾經有人情味多了。
她甚至在想,是誰改變了他?
本是她威脅,到頭來成了陸謹川的反制。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多么荒唐嗎?她知道,他這種性格,半點虧不會吃,哪怕,反制的過程不是易事。
裴卿言盯著他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