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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的風鈴叮咚作響,炙熱的風夾雜著沙子,刮的人臉頰生疼。
穿著嫁衣的女子掀開車簾,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黃沙。
金線繡制的紅蓋頭被她隨意丟棄在腳邊。
華麗的車架內入目便是一片紅。
車隊像是蜿蜒的紅色溪流,在干涸的沙漠流淌,流淌過的痕跡很快被蒸發殆盡。
如同她這個人一般,早晚會掩埋在風沙之下,不會被任何人記得。
她坐著這個巨大精美的花車,是她的囚籠。
困住她,束縛她。
帶著她越走越遠。
她想要看看自已的故鄉,那個她生活了數年的地方。
可惜看啊看,什么都看不到。
是真的,再也看不到了。
女子惆悵的收回手,用帕子擦干眼角的淚意。
即使是最悲痛最狼狽的時刻,她也保持著自已該有的儀態,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教養。
“你在哭?為什么?”
耳邊傳來說話聲,聽那語音,是個女子。
“誰!”
女子嚇了一跳,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她頭上飾品叮啷作響。
素來在乎禮儀的她卻無暇顧及。
她只想知道,車內怎么會有別人?
這人是如何進來的,剛才明明什么都沒有。
二公主看向聲音方向。
一陣煙霧如花瓣般四撒開來,女子身形逐漸顯現。
她穿著素色寢衣,頭發松松垮垮挽著,略有些凌亂,臉上是未褪去的困意與懵然。
女子呆呆看著她,一時忘了開口,也忘記害怕。
那是,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相似的眉眼是同樣的震驚。
細看下來卻發現些許不同。
一人眉目間氤氳著散不去的輕愁,眼波流轉間是溫柔如月光。
一人眉目舒展,眼神堅毅,上揚的眉顯示著她的張揚與不羈。
明明是同樣的臉,卻很明顯看出是兩個不同的人。
(以下用二公主和和安公主區分前世今生)
“我倆長得一樣啊,我叫元知儀。”
“你叫什么名字和我一樣嗎。”
“咱們這是在哪?”
“現在是什么時候啊?”
“咱們父皇還健在不?”
突然出現的女子似乎很活潑,毫不見外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這么多問題,和安公主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
二公主并不著急,好奇的看來看去,還掀開簾子看看外面。
結果先吃了一口沙子。
“呸呸呸”
“這是什么鬼地方,這么大沙子,看著有些熟悉,這不是西涼以前的邊界線嗎?你來這里干什么?”
和安公主定定神,緩緩開口。
看到這張臉,女子下意識放松下來,畢竟,誰也不會害怕自已吧。
哪怕是突然出現的另一個自已。
“我是和安公主,元知儀。”
和安公主聲音沉靜,動作間連頭上的步搖都只是輕輕晃動。
她理理衣服坐的筆直。
二公主眼睛驀然睜大,不敢置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