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腦海中關于這場夢境的記憶,正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飛速抹去、覆蓋!
“不!我不要忘記!我不要——!”
她絕望地掙扎著,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滾落,指尖徒勞地抓握著那些正在消散的流光,卻什么也留不住。
記憶的迷霧越來越濃,她只知道自己似乎在等待,等待一個能撥開這迷霧的人……或者契機。
至于等待什么?
為何等待?
卻早已模糊不清。
在東蜃城外結廬而居的黎茍圣,身形猛地一震,眼中浮現無盡的滄桑。
他抬頭望向正在崩塌的天空,嘴角泛起一絲看透世情的淡笑。
“呵……夢醒了,我又要……沉睡了。”
半空中,正欲離去的林父似有所感,回眸瞥了一眼黎茍圣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饒有興致的弧度。
“呵……有點意思。”
林母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好奇道:“此人倒是奇特,竟能在這夢境中保持一絲真靈不昧?”
林父目光深邃,淡淡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對塵兒并無惡意,隨他去吧。”
他的目光轉向另一處虛空亂流中,奄奄一息的夏九幽,語氣有幾分疑惑。
“你不去見見九幽?”
林母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緩緩搖頭:“不必了!”
“我不愿她對塵兒的情意,因知曉了你我存在,而摻雜了太多現實的考量與功利之心。”
夢境雖能折射人心最真實的一面,但前半生截然不同的成長軌跡,終究會塑造出不同的性格。
現實中的夏九幽,未必是夢中那個為了林落塵可以不顧一切、燃燒生命的女子。
“色胚……曲泠音,真不用做些什么嗎?”
林父擺擺手:“不必,多此一舉反而容易留下痕跡,暴露了塵兒,順其自然吧。”
林母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林父的目光落在自己肩頭的鼠鼠身上,眼神溫和下來。
“鼠鼠,這次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指引,我們也難以尋到落塵的蹤跡。”
“但我們還不能帶你走,你回去好好跟著落塵,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鼠鼠此刻哪里還不明白,眼前是它真正的主人,以無上偉力跨越時空投射而來的神念!
意識到即將長久的分別,它的大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小爪子緊緊抓住林父的衣襟。
“記住,”
林父的聲音帶著囑托,“他若一日不能登臨仙境,便一日莫要向他透露你我之事。”
鼠鼠強忍淚水,小腦袋用力地點了點,吱吱叫著,仿佛在莊嚴宣誓。
放心吧主人!小主人交給我了!
林父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嗯,靠你了。”
旁邊的小紅貓也伸出爪子,老氣橫秋地拍了拍鼠鼠的腦袋,仿佛在交代什么。
唉,可惜是這個小笨蛋在,要是我親自守著,小主人哪會吃這么多苦頭?
鼠鼠正沉浸在離別的傷感與肩負重任的激動中,完全沒察覺小紅貓的嫌棄,只顧著依依不舍地望著主人和主母們。
但很快黑暗吞噬一切,它什么也看不見,意識迷迷糊糊,在虛空中不斷飄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