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戀依舊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葉宵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說實話,葉宵不太會和女生聊天,以前都是那些女生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他從來沒有主動和她們聊過。
聊什么?葉宵一時間根本找不到話題,聊女孩子的那些話題嗎?
先不說他懂不懂,就跟前的女人也不可能有興致。
猶豫了一會兒,葉宵覺得只能聊這里,聊他們自己,或許自己可以讓她放下戒備,打聽更多的事。
覺得站著不妥,葉宵端了旁邊的一張矮凳,在床尾的位置,朝唐戀小聲地開口詢問:
“唐小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能問問,你來這里多久了嗎?”
他原本以為,對方依舊會沉默以待,沒想到,聽到了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
“不記得了,從開始就在了。”
從一開始就在?那么應該是五六年的樣子。
這么久?她是最早進來的那批?
忽地,他想到了心底的疑問,按捺不住地開口:
“那個,唐戀小姐,再冒昧問一句,你和老板,是什么關系?”
灰撲撲的眼珠朝葉宵轉了過來,她緊抿的嘴唇突然扯動了一下,好似無比嘲諷。
“以前,是女兒,后來是被證實和他沒有血緣關系的野種,是發泄欲望的工具,現在,大概是生育工具吧,呵呵!”
那一聲無比自嘲的輕笑,卻讓葉宵的喉嚨瞬間噎住說不出話來了。
見葉宵突然沒了言語,愣愣地看著她,唐戀忽地朝他露出了一個笑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一個無比嘲諷的笑。
“你看起來好像沒經驗,要我教你嗎?我16歲的時候,那個畜生的就下手了,我給他懷了個死胎,一個畸形的死胎。”
“第二次,也是畸形的死胎,后來他就找新的了,他覺得是我們的基因不好,不能接納他強大的基因。”
“這次是我第三次了,放心,我已經很有經驗了,呵!”
唐戀的聲音毫無起伏地在隔間內響起,那雙麻木的眼里好似沒有一絲波動,只有嘴角扯動的肌肉,嘲弄又無力。
像是故意撕開自己血淋淋的傷口,然后狠狠地剖在自己眼前,自我折磨。
葉宵沉默地呆滯地坐在矮凳上,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緊握著,強烈的束縛和鈍痛感,他只感覺胃里一陣翻涌。
直播間的彈幕陷入了死寂,原本還吵鬧的彈幕,有一刻的停滯,像是產生了某種bug。
[三狐:對不起,我畜生了]
[以撒之心:對不起,我嘴臭!]
……
所有人都沒了玩笑的心思,氣氛霎時間變得沉重而窒息。
葉宵垂著腦袋,兩手緊緊地攥在一起,難以壓抑地從牙縫中咀嚼出了幾個字。
“媽的,那個畜生!”
他抬起頭來,愧疚地不停道歉。
“對不起,我剛來沒多久,對這里不了解,本想多打聽打聽的……”
“對不起,對不起!”
唐戀看著跟前不停道歉,眼眶通紅的年輕男人,陷入了一刻的呆滯,葉宵的反應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有些難以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存在良知這些東西。
忽地,她有些呆滯地抬起了手,摸上臉頰傳來的濕漉。
一滴晶瑩的水珠粘黏在指尖,唐戀有些恍然,盯著那仿佛不應該屬于她的淚珠發呆。
然而,一側葉宵的目光,卻被唐戀的手心牽引。
那里有一道,鮮紅的,還未愈合的疤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