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馬可站在他面前,臉上帶著一絲冷笑。
“維托里奧,這次這批尸體,肯定能作為骨琴的材料。”
維托里奧抬眼看向馬可,聲音沙啞,“這些人...不是因為瘟疫死的,你做了什么?”
馬可嗤笑一聲,“我只是稍微挑撥了一下,這群暴動者就想進攻城主府,多虧了你制作的黃金面具,我的人幾乎沒有傷亡。”
他頓了頓,目光陰冷,“這些人臨死前,都有很強的執念,你看看,能成為骨琴的材料嗎?如果不符合,我只能再去找,現在外城已經沒多少人了。”
維托里奧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他猛地掙扎了一下,鐵鏈發出刺耳的聲響,“朱麗呢?”
克勞馬可冷笑,“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我保證她和她的人平安無事,甚至能讓你們團聚,你應該能知道,她還活著,我只給你最后三天時間,剝了這些骨,把骨琴做出來。”
維托里奧沉默片刻,低聲問,“第三琴弦呢?沒有第三琴弦,彈不響《永生樂章》。”
克勞馬可的臉色一沉,“先制作骨琴,第三琴弦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說完,他轉身離開,腳步聲在密室中回蕩,漸漸消失。
維托里奧抬頭,目光落在堆積如山的尸體上。
他緩緩站起身,鐵鏈拖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走到一具尸體旁,將手輕輕放在尸體的胸口,低聲念道,“「煉成-剝骨」。”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尸體的皮肉自動分開,一具完整的骨架被剝離出來。
維托里奧將骨架上的牙齒一一敲下,隨后拖著骨架,走向密室中央。
他踩下機關,地面突然翻轉,露出下方的熊熊烈火。
他將骨架扔進火坑中,火焰瞬間吞噬了骨架,火星四濺,發出‘滋滋’的聲響。
就在這時,密室一角的黑暗中,一道透明的身影緩緩浮現。
是克勞迪婭。
她的身影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朱麗沒事。”克勞迪婭的聲音虛弱而飄渺。
維托里奧輕輕點頭。
“你看過《永生樂章》,應該知道骨琴的第三琴弦需要用使用者的血脈至親來鑄造,克勞馬可在這世上的唯一親人,就是你。”
克勞迪婭低下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哥哥會殺了我。”
維托里奧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你現在有什么打算?《永生樂章》一旦響起,就會發生不可預知的變故,‘永生’是這天底下最大的謊言。”
克勞迪婭抬起頭,眼中滿是迷茫,“你能停止鑄琴嗎?”
維托里奧苦笑,“我停下來,朱麗就會死,而且,你哥哥是凡燕一手帶出來的,他自己也會鑄琴,留下我,只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面,現在只剩下最后一部分,我鑄與不鑄,并不重要。”
他直視克勞迪婭。
“問題不在于我,而在于你打算怎么做?”
克勞迪婭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我打算...找一個哥哥找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死去,不能因為我,再給石灰城甚至周邊城市帶來更大的災難了。”
維托里奧搖了搖頭。
“這不是一個好辦法,你如此重要,你哥哥一定會‘保護’好你,你是生是死并不重要,對于他來說,重要的是你的尸體。”
克勞迪婭的聲音顫抖,“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維托里奧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
“這應該不是真話。”
“最好的選擇是將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訴調查員,能成為調查員的人,肯定有些本事,只要將克勞馬可抓起來,一切就都能避免。”
“聯邦調查員做事最注重證據,產生懷疑并不能令他們出手,你和我,就是可以推動他們出手的證據。”
“你早就可以這么做,為什么沒有這么做?你當初放出石灰城的消息引來調查員,不就是以這個打算為目的的嗎?”
克勞迪婭再次低下頭,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我不知道……”
維托里奧輕輕嘆息。
“不管你最后的選擇是什么,明天開始你不用來我這里了,將我給你的骨笛送給朱麗,讓她帶著人快點離開石灰城。”
聽到這話,克勞迪婭緩緩抬頭,“東西還不能給她,如果朱麗知道你在這里,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沖進來救你。”
維托里奧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沒想到這個天真善良的女孩還有這樣的心思。
他苦笑道,“是我疏忽了,你多勸勸她吧,如果沒能走掉,就當是宿命吧。”
克勞迪婭輕輕點頭,“嗯,我會的。”
她的身影逐漸消散。
密室里只剩下火焰的跳動聲、以及鐵鏈的摩擦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