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只污染達到了1.9的閾值層次,但能被方白吸收的,只有1.1左右。
經過這次,方白大概也明白了。
最適合他現階段的污染,是1.1左右的同級污染。
太低級會營養不良,太高級會消化不良。
兩人這次來食堂,是抱著最后的希望,看看能不能發現什么能吃的東西。
對于找出口,已經不抱希望了。
方白走在前面,腳步拖沓,嘴里叼著一片鮮嫩的樹葉。
他漫不經心地用牙齒碾磨著葉脈,苦澀的汁液在舌尖蔓延。
時隔多年,他終于又吃上了樹葉。
伊萊恩跟在后面,胃里空得發慌,手里捧著幾片勉強算得上鮮嫩的葉子。
她盯著它們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挑了一片塞進嘴里,連嚼都沒嚼就硬咽了下去。
食堂里依舊空蕩,除了寂靜,什么都沒有。
兩人轉了好幾圈,連一粒面包屑都沒找到,只能拖著步子往校門口走。
路上,方白用沙啞的嗓音念叨著,“深綠色的太老,嚼起來像樹皮...淺黃帶點青的最好,嫩,沒那么苦。”
他順手從路邊的灌木上扯下一片半青不黃的葉子,遞向伊萊恩,“喏,這種的。”
伊萊恩接過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塞進嘴里,緩慢咀嚼著。
苦澀中確實帶著一絲微弱的回甘,但比起真正的食物,這充其量只是讓胃不至于徹底灼燒起來的安慰劑。
她咽下去,低聲問,“你以前...經常吃這個?”
方白扯了扯嘴角,沒回答,只是又摘了一片,塞進自己嘴里。
“每個階段的選擇不一樣,哪怕是那時候,我也沒覺得有多苦。”方白輕描淡寫的說道,“換個角度想,至少,我還有選擇吃哪片葉子的自由。”
兩人拖著疲憊的步伐,終于來到了校園大門前。
圣堂大學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或許是頭頂那片【怨海】的威懾,校園內奇跡般地保持著潔凈,沒有一絲污染的痕跡。
可一旦跨出這道界限。
隨處可見扭曲的污染匍匐在看似嶄新的樓宇之間。
攀附在廣告牌上,蜷縮在玻璃幕墻后,甚至倒吊在電纜上。
更遠處,城市浸泡在一種病態的光暈中,那些本該璀璨的霓虹如同劣質的投影,光芒昏暗而渾濁。
他們接下來要去的,是距離圣堂大學三十公里遠的執劍人第二分部。
雖然只是道聽途說,但方白知道一些厲害的執劍人和調查員,都會進入‘止境’執行任務。
執劍人進入‘止境’不可能走圣堂大學的入口,他們肯定也有自己的入口。
方白的想法是,哪怕找不到入口,碰到執行任務的執劍人也可以。
接下來。
他們要拖著疲倦的身體,穿過三十公里長的,布滿污染的路途。
這無疑會是一條可能通往死亡的途徑。
在市區錯綜復雜的街道上穿行,真實的行進距離至少四十公里。
雖然走出校園很危險,可若繼續困守校園,也不過是慢性死亡。
伊萊恩抽出短劍反握在手中。
他們擬定的計劃是一天走完這個路程。
在身體尚有一戰之力的情況下,抵達執劍人大樓附近。
穿行過程不能太快,避免消耗太多體力,無法應對危險。
也不能太慢,延長穿行過程只會更危險,半天二十公里,剛剛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