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面還殘留著些許黑色顆粒,他從地上撿起一些黑色顆粒重新包好裝進兜里。
騎上車繼續追蹤薛志年。
穿過一大片荒蕪的種植區,前方突然出現一片燈火通明的居住區。
二十余層的住宅樓林立。
商場的霓虹將夜空染成柔和的橘紅。
雖然遠不如新市繁榮,但這塊地界應該是附近最繁華的了。
哪怕是夜晚,街道上依舊有不少人流。
薛志年的三輪車最終停在一棟米色小區樓下。
他的身影消失在電梯的金屬門后。
方白像一片羽毛般輕盈地掠過小區圍墻,最終在對面的空調外機上找到最佳觀測點。
生銹的鐵架在他腳下發出細微的呻吟,夜風掀起他額前的碎發。
望遠鏡的視野里,透過十層的窗戶可以看到一個女人為薛志年打開了家門。
薛志年和那女人笑著說了些什么。
他坐在鋪著碎花桌布的餐桌前,眼角的皺紋在暖光里變得柔和。
沒多久,那女人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到他面前,然后坐在他對面,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他們嘴唇開合著,方白隔著玻璃也能想象出那些家常的絮語。
忽然,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蹦跳著闖入畫面。
薛志年立刻張開雙臂,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
小女孩撲進他懷里時,他布滿老繭的大手小心翼翼托住她的后腦勺,像捧著什么易碎的珍寶。
女人倚在餐桌旁,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
方白的手指無意識的收緊。
身后整棟居民樓的燈光開始閃爍起來。
像是大樓在進行詭異的呼吸。
方白就這樣盯了兩天。
餓了,就啃著樓下賣的干硬大餅,渴了,就喝礦泉水。
薛志年的生活很規律。
每天清晨帶著狩獵污染的裝備出門,和幾個老朋友一起狩獵污染,賺取賞金。
一只普通污染都夠他們焦頭爛額,有時候甚至還會受傷。
傍晚歸來時,路過偏僻的區域,總會撒上一包黑色顆粒。
直到第三天破曉時分,方白敏銳地察覺到異樣。
薛志年出門前在樓道里駐足良久,下樓后,他選擇了這兩天從未走過的路線。
每經過轉角都要假裝系鞋帶,向后警惕的觀察。
就這樣轉到中午。
正午的陽光將咖啡館的玻璃窗照得透亮。
薛志年坐在靠窗的角落,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杯墊。
咖啡上的拉花早已融化,他渾身緊繃的等待著。
方白隱在街對面的垃圾桶旁。
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直到一個穿灰夾克的男人推門而入。
那人上身夾克,下身是條白色牛仔褲,周邊的下城居民并無區別。
他坐在薛志年對面,將一個鼓脹的牛皮紙袋推向桌面。
他們只是簡短的聊了幾句。
身穿灰夾克的那人很快便起身離開。
方白立即轉移目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