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機械地揮刀,手臂早已失去知覺,只剩下肌肉記憶在重復著相同的軌跡。
劈、砍、撩、刺、擋、掃
刀鋒破開夜風的聲音單調而枯燥,像一首永遠循環的催眠曲。
二萬六千四百二十次。
二萬六千四百二十一次。
二萬六千四百二十二次。
他在心中默數著,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刀柄上。
右手的虎口已經磨出血泡,又在反復握緊中破裂。
但奇怪的是,他感覺不到疼痛,或者說,所有的感覺都淹沒在無盡的疲憊里,連疲憊本身都變得模糊起來。
草地上傳來輕微的鼾聲。
蘇小糖蜷縮在湖邊的柳樹下已經睡著了。
天亮時,計數停在了三萬兩千七百一十八次。
蘇小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抱膝坐在一旁,眼中映著晨光與刀光,她不斷的打著哈欠。
晨霧中,長刀劃出的軌跡漸漸顯形,像一道道凝固在空氣中的銀色絲線。
直到方白停下來。
他發現自己的手臂保持著揮刀的姿勢僵在半空,怎么也放不下來。
他低頭看著腫脹的手指,突然覺得那不像自己的手,而是某種陌生而粗糙的工具。
蘇小糖在晨光中揉著眼睛站起來,發絲間還沾著幾根草屑。
食堂。
清晨的食堂里飄著米粥的清香,方白抬頭時,正看見蘇小糖從兜里取出一個青瓷小瓶。
她指尖輕巧地旋開瓶蓋,細碎的白砂糖便簌簌落下,在她面前的白粥上漸漸堆積成一座小小的雪山。
“學姐。”方白望著那越堆越高的糖粒,忍不住開口,“你為什么要吃這么多糖?“
蘇小糖聞言抬起頭,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眼睛彎成了兩彎月牙,“糖是所有食物的靈魂!”
玉白的指尖輕輕沾著糖粒,緩緩送入口中。
那一瞬間,她的眼眸微微瞇起。
一臉幸福。
早飯過后,方白便回宿舍睡覺。
昨天晚上原本打算早點睡,結果一夜未睡。
迷迷糊糊間,方白已經睡到下午。
背著學姐送的刀。
方白先去演武場找回自己的自行車,然后騎車再次來到湖邊揮刀。
大概下午五點的時候,爬到古楓上開始修煉同調冥想法。
凌晨四點的時候,精神力完成長途跋涉,偷出一粒神秘物質。
極度疲憊的方白倚在樹干上睡著了。
連晨露打濕衣襟都未察覺。
直到通訊的波動將他喚醒。
“白哥,你今天來嗎?”小滿的聲音從傳來。
方白勉強睜開酸澀的雙眼,理了理記憶,“他昨天...去找你了?”
“嗯。”小滿的聲音忽然輕快起來,“我說你有事來不了,結果他非但沒生氣,好像還很開心。”
方白嘴角扯出一個疲憊的弧度,“告訴他...我和你說今天會去。”
通訊那頭的小滿用力點頭,“好!”
掛斷通訊,方白又睡了過去。
直到中午。
他才拖著沉重的身軀翻下樹干。
吃過午飯后。
先走了一趟藥師院,隨后便沖向下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