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牧鴻疼得直抽氣,卻還是扯出個笑,“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方白腳步一頓,斜眼瞥他,“變什么?我們才幾個星期沒見?”
方白架著牧鴻,一腳踹開旁邊搖搖欲墜的鐵門。
門框早已扭曲變形,金屬鉸鏈發出刺耳的呻吟,整棟樓在持續的震顫中傾斜得更厲害,好似下一秒就會轟然倒塌。
頭頂不斷有碎石簌簌砸落,灰塵彌漫,嗆得人喉嚨發緊。
那些臨時工早就跑得沒影了。
他們不傻,這種級別的戰斗根本不是他們能插手的。
反正只要狩音在,財大氣粗的教團就會認賬,至于最后是誰贏了,他們才不在乎。
牧鴻贏了還好,可要是敵人贏了,他們還傻站在外面,那不就是等著被收割?
至于圍攻那只白色怪物?
不是沒有勝率,但沒人會去冒險。
穿過搖搖欲墜的走廊,兩人跌跌撞撞地走出廢墟。
外面的天色陰沉,細雨窸窸窣窣地落著,在廢墟間織出一層朦朧的霧氣。
方白拖著牧鴻走出幾步,左右環顧,直接將他扔在濕漉漉的地上。
他轉身走向巷道深處,拖出他的自行車。
車身上已經沾滿雨水。
方白粗暴地將牧鴻拽起來,三兩下撕開他的校服,擰成布條,將他牢牢綁在后座上。
“喂!你——”情急之下,牧鴻直接爆粗口,抗議還沒說完,方白已經將他的衣服串成麻繩。
“你現在是人質,最好老實一點。”方白面色不善的看向他。
“是是是。”牧鴻虛弱的點頭,“但你好歹要注意一下我的傷勢...”
話還沒說完。
自行車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底盤亮起幽藍色的微光,車輪緩緩離地懸浮。
下一秒,車尾的氮氣噴射口‘嗤’地爆出一團白霧,整輛車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操!!方白你慢點!!我傷口要裂——啊啊啊!!!”牧鴻的慘叫被迎面而來的風雨撕得粉碎。
冷雨拍打在臉上,方白瞇起眼睛,他忽然開口,聲音混在風里,“能去藥師院嗎?”
他必須確認,現在的牧鴻的身份是污染,如果被藥師檢查出來,很可能會被當場凈化。
后座傳來咬牙切齒的回應,“能!他們看不出來...只要我不變身,和正常人沒兩樣!”
半小時后。
診療樓大門。
牧鴻已經生龍活虎,胸口的血洞已經結痂。
方白抬頭看了看天色。
雨不知何時停了,東方的云層泛出淡淡的青灰色。
快天亮了。
“聊聊吧。”方白說。
牧鴻露出苦笑,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晨光微熹中,兩人一前一后走進空蕩蕩的食堂。
椅子被拖出刺耳的聲響,他們隔著餐桌坐下。
像以往的幾個早晨一樣。
只是這次,桌上沒有熱氣騰騰的豆漿和油條。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像一層厚重的霧。
“從什么地方說起......”牧鴻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眼神飄忽,最終尷尬地落在方白臉上。
方白冷冷地斜睨著他,“從你接近我開始。”
牧鴻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低下頭,盯著自己交握的雙手,食堂的燈光,照得他的臉色更加晦暗不明。
許久,他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肩膀微微塌陷下去,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他開始講述,聲音不大,方白卻聽的格外清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