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兩次的經驗,方白已經知道該如何通過第一道難關。
那些扭曲的怪物正緩緩退入陰影,腐爛的肢體摩擦著廢墟,發出令人不適的窸窣聲。
可就在它們即將隱入黑暗的前一刻。
方白猛然向前一步。
空氣好似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數十雙猩紅的復眼驟然亮起,如同被點燃的鬼火。
原本撤退的怪物集體僵住,隨后。
“吼——!!!”
嘶吼聲如浪潮般炸開,那些丑陋的生物徹底瘋狂,不遵循任何戰術,只剩下最原始的殺戮欲望。
它們從四面八方撲來,腐爛的肌肉繃緊,利爪撕裂空氣,獠牙間滴落腐蝕性的黏液。
但方白神色輕松。
蝕梟出鞘,寒芒如瀑。
第一只撲來的剝皮獵犬在半空中被豎劈成兩半,污血尚未落地,刀鋒已橫斬向第二只怪物。
它的頭顱飛起,脖頸斷口處噴濺的血液在月光下劃出一道暗紫色弧線。
第三只、第四只同時撲至,方白旋身錯步,刀光如環狀擴散,兩只怪物的前肢齊齊斷裂。
它們哀嚎著栽倒,而刀鋒已順勢刺入第五只撲來的蜘蛛怪復眼,手腕一擰,顱骨爆裂。
污血如雨,而他在血雨中穿行。
每當怪物群形成合圍,壓力驟增時,方白便后撤一步,身形如水般穿過屏障。
后續沖勢過猛的污染怪物來不及剎車。
“嗡!”的一聲中。
在屏障前瞬間分解,血肉化作白色光粒飄散,連慘叫都未能發出。
余下的怪物驚懼低吼,本能地退后,復眼中倒映著那道致命界限。
方白閉目調息,軍刀斜指地面,暗紫色的血珠順著刀鋒滑落,在地面腐蝕出細小的白煙。
這些污染怪物,平均層次不到變異級,連讓他認真的資格都沒有。
但他并不急于突圍。
在這片危機四伏的廢墟中,體力是重要的生存籌碼。
呼吸平穩后,他再次踏出。
刀光乍現,血影紛飛。
后撤一步,世界歸于寂靜。
如此反復,不知多少次后。
當方白再一次踏出安全區時,四周已是一片死寂。
破碎的戰場上鋪陳著一幅詭異的血腥畫卷。
剝皮獵犬被斬斷的四肢像枯萎的樹枝般扭曲著,暗紫色的血液在混凝土裂縫中凝結成粘稠的詭異紋路。
人面蜘蛛被劈開的腹腔里,尚未完全死亡的神經仍在抽搐,讓那些節肢時不時痙攣般地抽動。
蝠翼污染的翅膀如同被孩童隨意丟棄的破敗風箏攤在地上。
最令人作嘔的是那些肉團怪物的殘骸。
它們被斬碎后依然在緩慢蠕動,像被搗爛的蛆蟲般彼此糾纏,發出細微的‘咕啾’聲。
方白眉頭緊皺。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腐臭,像一堵無形的墻壓迫著他的感官。
腐爛血肉的酸臭、內臟破裂的腥臊、腐敗體液的刺鼻,還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氣息。
方白甚至能感覺到這些氣味分子正黏附在他的鼻腔黏膜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爛的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