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病,李念難得的請假了,早上沒有來上班,睡在宿舍,說如果有病人來,就打視頻給她。
早上又電閃雷鳴,好在雷聲大雨點小,我特別擔心又要下大雨,一下雨監獄又要積水,積水了就水淹停車場水漫辦公室,領導們就趕著我去排水,大雨霧中積水中把井蓋翹起來實際上是一件特別危險的事,我自己看著大水漩渦沖進井里都感覺危險,而且害怕一些不懂的人走過來被卷進去。
怪只怪監獄是多年前的建筑,排水系統承受能力也就這樣子了。
早上一個人守了醫務室,張若男來處理她的傷,已經恢復了差不多,也不用上藥了。
坐在醫務室辦公室,兩人泡茶聊著天。
張若男說,李念來這里,根本就是把她當牛做馬使喚,一個人干十幾個人的活兒。
按照制度來說,我們醫務室從上到下理應有十二個人這樣子的配置,但現在如果不算上安琪和李桂梅,我們醫務室只有一個半工作人員,我算半個。
而我們這一個半工作人員,干的就是十幾個人干的事,能不忙嗎,李念能不累著嗎。
甚至張若男覺得,幾個燒傷的傷者囚犯早點回去監區里邊對李念和我來說都是好事,因為傷者在這里,李念和我都要照顧她們,李念晚上還要起來照顧她們,就是這么活生生累到生病的。
都硬生生把我這么一個連基礎醫學知識幾乎都不太懂的人逼成了半個護士用。
兩人抽著煙,喝著茶,看似挺舒服安逸,但我們都知道,下一秒就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大事,在監獄里的生活,永遠沒有平靜的那一天。
這時,有幾個獄警過來,叫張若男去法制部門一趟。
法制部門?
這又是什么部門。
張若男也愣了,看了看她們,問什么事呢。
她們說自己是法治干事,部門有點事需要張若男去談談。
一個大姐笑了,說去喝喝茶。
去喝茶。
這不是擺明不是什么好事嗎。
張若男被帶去了。
我有些不安,總感覺有什么問題。
下午李念回來上班了,她狀態好了很多,我還逗她,果然是神醫,別人發高燒要治病休息好幾天才能回來工作,你神醫半天就回來干活了。
她說一邊去,做你的活去吧。
我去忙了自己的事。
傍晚,都還沒見張若男回來,我給張若男打電話也不接。
就去打聽了一下,法制部門是干嘛的。
她們說法制部門也是監獄的一個部門,說是部門,其實就是幾個崗位,也是歸監獄所管,有法制干事,律師什么的,平時負責監獄的法律事務這些。
我問她們,帶走張若男是為什么。
她們說她們也不知道,可能就問一些事而已吧。
去食堂吃飯的路上,見張若男無精打采的回來了。
我趕緊過去,問她怎么了。
她輕輕搖了搖頭。
我問怎么了嘛,說啊。
張若男說,上周有個囚犯家屬,給了她一萬塊錢,讓她拿著,就當存在她這里,然后平時那名囚犯出來買東西什么的,就讓張若男去給她買東西什么的,現在家屬反過來狀告她收受犯人家屬的錢財,是不法之財,告到了法制部門,法制部門的人先下來調查,調查清楚了就往監獄領導那邊報告。
我拉著她去醫務室辦公室坐下,給她倒茶,讓她好好說清楚。
有個名叫小丫的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因為幫人收n合彩涉嫌賭博罪被判三年,進來這邊后,小丫的父母姐姐來探望過小丫幾次,張若男是負責從監獄外帶家屬進來探監室的人員,因此就結識了小丫的父母姐姐,上周小丫的姐姐找到張若男,跟張若男訴苦說,每次給小丫留錢打在卡上,會有獄霸宰她的錢,干脆就不打錢到卡上給小丫,讓張若男幫忙拿著一萬塊錢,然后小丫平時出來監獄超市買東西就讓張若男去幫忙刷卡,錢從這一萬塊錢里扣,另外給張若男兩千塊錢好處費作為回報。
張若男架不住對方的軟磨硬泡,答應了小丫姐姐,但她并沒有拿兩千塊錢好處費。
可對方一轉身,卻跟監獄告狀,說張若男威脅她們要錢,否則就要對付小丫,所以小丫姐姐給了張若男一萬塊錢,這錢就是一筆敲詐費。
聽完張若男的傾訴后,我說道,你跟上面的說清楚啊。
張若男說,說不清楚啊,上邊的不相信,已經報到領導那里了,領導下令讓徹查這件事。
我問張若男平時有過這種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