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不僅沒了錢,沒了單位,連腿都差點兒殘了。
他一定會牢牢抓緊兩個孩子,甚至是林姐。
因為他知道他現在什么都沒了,只能靠兒子。
林姐不僅有退休金,還能繼續工作賺錢。他怎么可能放過!
不住一起,尚且能有一絲清凈的可能。
一旦住一起,抬頭不見低頭見,三餐還要同一桌吃飯。那便是離婚不離家。
在外人看來,那樣子跟復婚也沒什么區別。
林姐好不容易逃離了他,豈能又重蹈覆轍走回去!
李緣解釋:“她暫時沒表態。她很心疼兩個孩子,想住過去照顧兩個孩子的日常生活。可她又不喜歡天天看見前夫,正在犯愁中。”
江婉道:“我會勸她暫時住下,等年底領了獎金,手頭寬裕了,再想法子自己獨立租房。”
“寬裕不了。”李緣提醒:“之前小翁壓力太大,找不來醫藥費,只能向她求助。她在陽城那邊借遍了親朋好友,足足好幾百塊。孩子都還沒法賺錢,想要手頭寬裕,至少還得熬多一兩年。”
江婉嘆氣:“讓她住下,也是為了她好。與其相看兩相厭,還不如離遠點。”
“我會幫著勸她的。”李緣道。
這時,李香妹匆匆走過來。
“小婉!李師傅!”
李緣趕忙迎出去,做了一個噓聲動作。
“霄兒剛剛睡下,別吵醒他。”
李香妹有些愧疚,忙壓低嗓音:“李師傅,你們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我聽見了,響了好久了呢。”
“現在都晚上九點了。”李緣看向江婉,“肯定不是公事,應該是子豪或他姐姐。”
江婉擱下鋼筆,匆匆往辦公室跑。
李香妹連忙進屋,留下照看小寶貝。
李緣打著哈欠,慢慢踱步回西廂房。
他洗了洗手,仔細用毛巾擦干。
脫下外衣,倒了半杯熱水,安靜坐在燈下看書。
他習慣睡前看一會兒書,幾十年的慣了,哪怕是再困再累,也改不回來。
不料,他攏共看不到幾頁,耳旁隱約傳來聲響。
似乎是震驚的嗓音,聽方向應該是前院辦公室那邊。
又過了片刻,貌似有人在嗚嗚嗚大哭,而且是男人的哭聲——渾厚而悲慟!
李緣覺得不對勁兒,麻利丟下書本,披上薄外套匆匆下炕,快步往辦公室奔。
只見辦公室燈火通明,嚴進出端著一個砂鍋正在門口站著,神色震驚,呆呆站在原地。
電話旁,仍穿著廚房白圍裙的宮師傅正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嚎嚎大哭。
江婉臉色有些不對勁兒,無措站在他的身旁,似乎不知道該怎么勸對方。
“這是……”李緣茫然關切問:“怎么了?”
江婉的嘴巴動了動,說不出口,只是用憐憫的眸光看向宮師傅。
宮師傅癱坐在地上,堂堂七尺男兒,此時哭得傷心不已,淚水蜿蜒亂流。
“我的兒……我的娃……!嗚嗚嗚!老天爺啊!你這是要我的老命啊!還不如一刀殺了我!殺了我……啊啊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