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陸子豪開車回心園。
剛到大門口,便看到江婉正在送林新月離開,似乎有什么急事,兩人皆是眉頭緊鎖。
隨后,林新月腳步匆匆離去。
陸子豪將禮盒抱出來,關上車門。
“媳婦,別站在風口,快進屋。”
江婉回神,扭過頭來,扯了一個微微笑容。
“沒有,剛剛送林姐出來,就站了一小會兒。”
陸子豪好奇問:“出版社那邊不是走側門嗎?這么晚才下班呀?”
“是。”江婉低聲:“同事們基本都進出側門……林姐本來下班后回去了,誰知家里出了事,趕忙找過來找我借點錢。側門已經關了,我便送她從正門走。”
陸子豪“哦哦”點頭,拉著她進門。
“不方便的時候,偶爾支工資或借錢,也是常有的事。廠里的工人有特殊情況,可以預支一個月工資。如果家里有困難,可以預支兩個月工資,隨后一個月發三分之一工資,直到全部還上。這個規定出來后,工人們都很高興。”
“哦?”江婉好奇問:“誰提的?秀眉吧?”
陸子豪點頭:“對,就是秀眉。工人們都聽她的,她也頗有領導才能。只要她開口,工人們立刻一呼百應。這個規定是她提的,我已經同意了。”
江婉微笑:“這個規定蠻有人性化的,不錯。也許,出版社這邊也能模仿一二。”
“對。”陸子豪下巴微揚:“像剛才林姐家——對了,他們家怎么了?”
“她的前夫受傷了。”江婉答:“聽說蠻嚴重的,在醫院躺著。大兒子已經把攢的錢都掏了,可惜還不夠。林姐只好趕忙騎車過來借。”
陸子豪挑眉問:“受傷?工傷嗎?”
“不知道。”江婉搖頭:“說是昨晚不知道去哪兒了,半夜來敲門。大兒子去開門,嚇得一身冷汗,麻利將他送去醫院。林姐本來以為不嚴重,今早還是來上班。想著有兒子照顧,應該用不著她。誰知回去以后,說動了小手術,需要多幾十塊的費用。我拿了一百塊給林姐,解解燃眉之急。”
攤上這樣的前夫,林姐真的很倒霉。
哪怕是離婚了,仍沒法擺脫他的陰影。
他一旦有個什么事,就往兒子這邊來。
他好吃懶做,喜歡亂來為非作歹。
兩個孩子怕被他拖累影響,盡量躲著避著。
可很多時候真的避不了!
像昨晚那樣的情況,怎么避?
林姐說,大半夜瘋狂砸門,拼命喊救命,嚇得兩兒子和她都臉色煞白。
一打開門,前夫渾身是血,更是把他們嚇懵了。
顧不得什么,大兒子麻利背起老父親往醫院去,小兒子在后面幫扶。
她六神無主,不敢跟著去,匆匆塞了錢在小兒子的衣兜里。
本以為只是小傷,誰料竟又傷得不輕!
兒子是他的親生骨肉,做不到見死不救,只能卯足勁兒應付。
林姐心疼兒子,聽大兒子說身邊的錢都填上了,仍是不夠付醫藥費,不得不出手相救。
她剛才掉著淚水說,她不可憐他,心里頭只會更恨他。
恨他當丈夫的時候沒責任沒擔當,更恨他對不起兩個兒子,一個勁兒只會拖累兒子。
她已經被他害了半生,可她能離婚能遠離。
可憐兩個兒子根本逃離不了,只能生生受他拖累。
哪怕是出來租房,仍是逃不了。
“如果是工傷的話,”陸子豪提醒:“單位必須給他掏錢墊付,不用什么都自己掏。”
江婉搖頭:“他……好像沒工作。之前在陽城的時候,他單位被取締解散了,失去了工作。后來他到京都這邊,好像在一家鞋廠干過活。對了,好像是在孫寶財的老鞋廠。我很討厭他,也沒怎么關注過。聽說他后來到處打散工。不算正式員工,單位應該不肯給掏錢。”
“晚上受的傷?”陸子豪疑惑問。
江婉點點頭:“是,大半夜跑到林姐這邊來求助。林姐現在和兩個孩子單獨住,沒跟他住一塊。”
陸子豪桃花眼微動,低聲:“如果是上班期間受的傷,單位多少都得掏,哪怕他不是正式工。如果不是上夜班,那就不算工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