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問:“嚴師傅,廚房的燉湯還有嗎?”
“有。”嚴進出答:“先生沒喝,只剩一燉盅在蒸爐上溫著。”
江婉道:“那我去喊師傅過來一起喝。”
一會兒后,李緣被小徒弟拉了過來。
“小婉,你自己喝就行了。”
“不行。”江婉解釋:“今天的補湯是安排給您的,足足有兩大碗。是我幫您喝,不是您幫我。”
李緣無奈,只好乖乖坐下喝。
“你喝完快些回主屋,小九該喝奶睡覺了。”
江婉答好。
這時,宮師傅腳步匆匆進了偏廳,神色有些怪。
“太太!外頭那個女孩子又來了!”
江婉微愣,問:“哪個女孩子?”
宮師傅答:“就是那個早上說要找你的女孩子。她躲在先生的車旁,在那兒偷偷哭。我剛剛要進門,聽到抽泣聲,就循聲找過去。我問她怎么一回事,需要幫忙不。誰知她就一勁兒哭。”
李緣向來心善,聽得皺起眉頭。
“一個女孩子家家,大晚上怎么在街頭哭泣?是不是遇到什么難處了?”
江婉丟下湯匙,道:“宮師傅,你帶我過去看看。”
宮師傅答好,連忙帶路。
李緣麻利將湯喝光,追了上來。
“我也看看去。”
不料,街上安安靜靜,汽車旁也沒人影。
宮師傅急了,張望來去。
“咋回事啊?剛剛明明在這兒的!還是那個姑娘,我瞧錯!她怎么又跑了?這人咋回事呀?”
江婉忍不住問:“她長得什么模樣?”
“她個頭不高,瘦瘦小小的。”宮師傅解釋:“梳著兩條辮子,模樣長得很俊俏。問她話,她也不說,就一勁兒哭。”
李緣好奇問:“她是哪里人?”
“不知道啊。”宮師傅答:“早上她似乎很害怕的樣子,說她要找太太。一開始還以為會不會找錯,可她說是找陸太太,還知道先生是開服裝廠的。”
李緣也是一頭霧水,遲疑看向小徒弟。
“小婉,會不會是舊相識?”
江婉搖頭:“不大可能。如果是陽城那邊的熟人,何必這樣子神神秘秘。”
李緣也覺得事情有蹊蹺,道:“夜深了,進屋吧。”
倘若真有難處,大可以直截了當跟宮師傅說清楚,直接進門來尋人。
這般躲躲藏藏,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更不是什么好人坦蕩做派。
小徒弟還懷著孩子,受不得驚嚇或恐嚇。
以防萬一,還是別多管閑事為妙。
江婉點點頭,又看了一眼陸子豪安穩停著的轎車,轉身回去了。
師徒二人回主院去了。
宮師傅一臉郁悶走回樹下,抓起桌上的小碗,抿一口燒酒。
“真夠邪門的……”
嚴進出調侃笑問:“怎么?怕自己遇到鬼了?”
“哎!”宮師傅一臉正氣:“咱們是好人,從不做虧心事,怕什么神神鬼鬼。再說了,任何神鬼都是人想出來的。這世上最大的鬼怪是人,不是其他。”
嚴進出笑開了,漫不經心繼續掰花生。
宮師傅想了想,問:“會不會是受了什么委屈?她就一個勁兒哭,我問啥她都搖頭,壓根不知道她究竟要干啥。”
“委屈?”嚴進出挑眉:“她哭就是有委屈了?別傻了!真正受委屈的人,是連哭都哭不出來。別以為哭就是有理,別以為哭就是弱者。別信老掉牙那一套!”
“可她哭得很慘的樣子。”宮師傅撓了撓腦袋,“我問她要幫忙不,她也不答。”
嚴進出鼻尖輕哼:“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啊?”宮師傅聽不甚明白。
嚴進出反問:“年輕女人哭哭啼啼找上門,能是什么好事?多半是男人招惹來的風流債。”
宮師傅微愣,嚇得手中的花生都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