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她認識婆婆?
劉靜呵呵冷笑,道:“我跟棟梁的媽媽接觸過,她對我熱情得不得了,一個勁兒夸我。夸我出身好,是大城市人。夸我讀書成績好,跟她兒子一樣都是醫學生。她一聽說我要在京都大醫院上班,拉著我的手不停夸,還讓我要多多照顧棟梁,好好幫他。”
“對了,棟梁爸爸的手術,也是我幫著安排的。他那一陣子又要跟導師進手術室,又要忙寫報告,實在是分身乏術。幸好有我幫他,他才能應付得過來。”
“他爸爸對我不停答謝,醒來后握著我的手,跟我說棟梁有我這樣的同學和伙伴,是他的福氣。他媽媽一直拉著我的手,連吃飯都要我陪著。你是怎么纏上棟梁,逼著他跟你偷偷領證,他媽媽都一五一十告訴我了。”
“她說,當初他們家根本不同意棟梁返城的時候帶上你,是你糾纏他,非要跟著他。她將你趕出去,可你不知羞去求棟梁的表妹,求人家收留你。后來,棟梁僥幸考上大學,你就更舍不得松手了,不僅偷偷領證,還偷偷背著他們來京都。”
劉靜嘲諷笑了笑,冷哼:“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卻連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要不是你拖累棟梁,他也不會跟家里人的關系鬧僵。你明知道公婆都對你不滿意,你還非死纏爛打留在他的身邊。棟梁的未來那么好,你卻巴不得拽住他,將他拉入泥潭!”
“俺沒有!”李香妹哽咽辯駁:“是俺供他讀的大學,俺巴不得他好!”
“可你現在是為他好嗎?”劉靜冷笑:“他將你從山溝溝里救出來,甚至為了你跟家里鬧掰,已經夠對得起你了。不就一個月二三十塊錢嗎?搞得好像他要欠你一輩子似的。你跟他從一開始就不匹配。他是城里人,你是山里人,一南一北,八竿子都打不著。”
“他是大學生,你卻大字不識幾個。他能成為大醫生,能受人尊重敬重,可你留在他的身邊只會成為他的拖累,拉低他的人生水平。要不是他表妹可憐你,給你一份工資,你上哪兒搞錢供他?說到底,一直都是你靠著他,不是他靠著你。”
“他好不容易熬到畢業,熬到能分配的時候。本該尋人脈,尋領導賞識提拔,可他什么都沒有。我問你,你能為他提供人脈嗎?還是你能給他牽線去大醫院?你能尋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老師傅親自帶他不?”
“呵呵!你連自己都得靠別人養著,大門邁不出,二門邁不了,一點兒見識都沒有。你還自以為供得了他讀書,就好像多了不起似的!讀書只是剛剛開始,人脈的提攜才是他未來最重要的。只要在崗位上,他就離不開人脈的幫助,一輩子都這樣。”
劉靜停頓下來,眸光幽幽盯著李香妹。
“棟梁的未來如何,都在你的一念之間。我能幫得了他,你卻不能。與其將來拖累他,讓他生厭怨恨你,還不如有點自知之明,自請下堂。你覺得呢?”
語罷,她志得意滿扭過身去,噠噠噠一步步走遠。
李香妹呆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沒動彈。
直到路過的護士小姐瞧見她神色有異,關切問:“這位大姐,你沒事吧?”
李香妹才恍然回神,驚慌搖頭:“俺……俺沒事。”
接著,她腳步輕浮,垂頭喪氣回了病房。
廖姍姍又睡著了,睡得很沉,臉色已經比早些時候好了些許。
隔壁床已經讓小婉租下來,還討了一份被褥枕頭過來。
李香妹心不在焉將被子弄開,歪靠在枕頭上。
腦袋里昏昏沉沉的,似乎想了許多許多,又似乎什么都沒想。
早些時候劉靜的話,一遍又一遍,一字一句逐漸從她的耳旁掠過。
一次又一次刺痛著她的心,無一例外。
夜深了,隔壁的廖姍姍甚至輕輕打鼾,可她仍一點兒睡意都沒有,睜著眼睛直到天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