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無法確定秦王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君王,那張良此次的咸陽之行很有可能是白跑一趟。
張良聞言搖頭,“何以見得”
他在問如何見得秦王可以為天下消弭戰亂。
李斯雙手背在身后,微微仰頭看向窗外,“你沒見過秦王,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倘若你與他相處過,那你就會明白你剛才的問題有多愚蠢。”
李斯并不能肯定秦王究竟是不是仁君,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秦王絕對能為天下消弭戰亂,所以也就絕對不是暴君。
這樣一個為天下百姓而生的君王,豈會針對一個儒家
想到這里,李斯的眼睛忽的一亮,恍然明白了過來。
他忽然明白了秦王為什么要單單殺了伏念。
儒家思想表現在君權上便是德治,即泛愛眾和博愛施眾。
這兩項在而今這個世界是絕對無法實現的,換句話說,只要儒家思想存在一天,那秦王便無法一統六國
儒家門生在七國之中之多,簡直可以用牛毛來形容,如果這么多的人都希望君主能德治,那秦王要一統六國的大志要猴年馬月才能實現
要一統六國,必然會存在攻占,殺伐,屠戮等一系列非德治行為,這是儒家所不能接受的。
當然,墨家也不能接受,因為墨家的基本的思想在這一點上幾乎與儒家一樣。
可是儒家乃是催生墨家形成的關鍵,所以秦王只能對儒家出手,只有將儒家徹底消滅了,那他一統六國的志向才能得以實現。
秦王深信一點,那就是法治在秦國很有效果,讓秦國在短短一百年間迅速成為七國之中最為強大的國家,所以秦王會繼續沿著法治的道路繼續走下去。
既然如此,秦王自然不會允許儒家所謂的德治在大秦內橫行,這就是他單單殺了伏念的原因
張良心中浪潮翻涌,他原本以為秦王只是在思想上與別的君王有些不一樣,此時看來,秦王的思想絕非其他六國任何一個君王所能比較的。
“師兄想到了什么”張良見李斯臉上神色不斷變化,當即問到。
張良轉過身來看著李斯道,“你別見大王了,這就走吧。”
“為何”
“你見與不見,儒家而今的形勢都只會越來越糟,不會有任何改變。”李斯嘆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蕭索,他畢竟是儒家出身,多少還是有些感情。
張良聞言一怔,急忙再問,“為何”
李斯卻只是搖頭,不肯再言。
兩人的見面便如此結束了,與其說結束了,不如說是暫停了。
李斯知道張良肯定不會就此罷休,他肯定還會來找自己。
不過此時李斯卻顧不得去多想張良還能想到什么法子,急匆匆的回到了秦王宮。
“微臣參見大王。”
“你不是去見張良了”
通天正在恢復道法,見狀只是淡淡道。
李斯看了看通天,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幾次三番拱手卻都說不出話來。
通天見狀當即笑問道,“你可是想問寡人為何要單單針對儒家”
李斯聞言一怔,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不料通天居然看透了自己的想法,而且還表現得如此輕描淡寫,好似根本不在乎一般。
儒家在當今天下可謂諸子百家之首,連墨家的出現或多或少都有儒家的影子在里面,要滅了儒家,那可是一件大事,一件比天還大的事
然而通天的語氣實在是太隨意,好像就是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完全沒放在心上。
李斯心中自然郁悶,他哪里知道通天到底在想什么。
這時,通天出言道,“自古以來,歷代君王太過注重君權,以至于事必躬親,導致了衍生出很多不必要的戰亂,儒家思想在君權上又太過軟弱,又很有可能會催生出奸臣賊子。此時若不滅了儒家,天下大勢勢必會倒向六國共存的一方,那么戰亂也就會繼續出現。”
“大王的意思是”
“滅了儒家,那是因為寡人要一統天下,而一統天下之后,儒家思想并不是不可以與法家思想共存,只要拿捏得當,君權并不會成為戰亂的開端,反而會成為太平盛世的起源。”
通天的話音在寢殿之中回響,每一句都深深的鉆進了李斯的心中,此刻的李斯完全愣住了,他哪里想得到在通天的心里居然還存在這樣的想法
這樣的想法在當今世界完全是一種幻想,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因為還沒有哪個國家的君權是可以在兩種不同思想共同交織下產生的
通天看著一臉懵逼的李斯,臉上笑意更盛,“其實君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君權是以何種思想在行使,儒家也好,法家也罷,如果能為天下蒼生帶來安寧,兩家并存又有何不可”
聞言,李斯毫不遲疑的跪了下來,激動的叩首拜到,“大王英明”
“寡人并不英明,寡人只是不想成為一個平庸的君主。”,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