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失去主事之位,甚至被二房一脈打壓多年的男人好似早已被壓彎了脊梁,下意識低著頭,臉上帶著討好笑容。
蘇命點頭示意:“無妨,一路上所見所聞,讓我大開眼界。”
雷川與孫長老站在他身后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解長流。
“您別誤會!”解長流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解釋道:
“并非我不出門迎接,而是剛剛老二打來電話,指責我今晚包下莊園,害得他有貴客不能宴請,我解釋了一番,這才來晚了。”
蘇命笑的和善:“我并無怪罪之意,只是從小生活困苦,的確很吃驚。”
生活困苦……解長流視線不著痕跡掃過孫長老,笑道:
“葛組長這般天才,莫非是自學成才?”
蘇命滿臉認真:“不瞞解管事,我是個孤兒,父母早逝,一直都是自己摸索。”
“我非管事,葛組長切莫如此稱呼,直呼我名就可。”
解長流迅速糾正稱呼,隨后引著三人進正廳入座:
“僅憑自己一人,便能有如今之成就,葛組長天賦堪稱古往今來第一人啊。”
“不敢當。”蘇命笑了笑:“直呼其名太過無力,你年長與我,我便稱你一聲老哥吧。”
解長流滿臉驚喜:“正合我意!”
“解老哥!”
“葛老弟!”
兩人坐在位置上遙遙對視,真情流露,一見如故。
雷川面無表情坐在位置上,對于這些虛與委蛇的事情毫無興趣。
老孫頭倒是津津有味看著,這小子還挺能裝。
蘇命和解長流交談著,后者談吐小心謹慎,一句犯錯的話都沒有,連表情和眼神從一開始就沒有變幻過。
蘇命心底忽然響起司馬布林的聲音:
“族長務必小心面前此人。”
“哦?”蘇命不動聲色。
“此人看似恭敬,諂媚,但眼神表情從一而終未曾變過,由此可見其心機之深沉,您看到他的位置了嗎?”
蘇命視線看去,并沒有發覺什么。
“恭敬諂媚,脊背卻挺的筆直,下意識坐在陰影之中,代表他心中有一口氣,為了這口氣可以忍氣吞聲的蟄伏。”
“僅此二點,屬下就能篤定,他是個城府,心機深沉之人。”
蘇命樂了,心想:‘你這是看到同類了?’
“葛老弟何故發笑?”解長流問。
蘇命回答道:“我觀老哥目光有神,天庭飽滿,非常人之相,未來必大有所為,而我今日能與老哥結交,實乃我之幸,故而發笑。”
解長流苦笑一聲:“賢弟是這些年來第一個看好我的,可惜,你要失望了。”
老孫頭叫來侍女,讓她上點瓜子,重頭戲要開始了。
“哦?”蘇命故作詫異:“老哥此言何意?”
解長流一掌拍在桌上,如有悶雷炸響,面露郁郁而不得志之色:
“這里都是咱們自己人,我就不隱瞞了。”
“我從小開始都是所有人眼中的天才,所有人都覺得我未來大有所為,可在十八年前……”
解長流抬手削掉桌角,霍然抬頭,眼中再無怯懦與畏懼,只有火焰在熊熊燃燒。
那是名為憤怒的火焰。
“我的未來,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