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命呆立在舞臺中央,刺眼的聚光燈讓他不自覺地瞇起眼。
四周此起彼伏的閃光燈照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手中獎牌硌得掌心生疼,燙金的【三千萬元大獎】字樣在燈光下泛著俗艷光澤。
“蘇先生?”
穿著亮片禮服的女主持人又喚了一聲,香水味混著發膠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涂著珠光指甲油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需要叫醫護人員嗎?”
蘇命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低頭看著自己微微發抖的雙手,能開山斷江的手變得虛弱無力,他下意識去摸身后佩戴的掠日,卻只觸到有些清瘦的脊背。
演播廳的冷氣開得很足,但汗珠還是順著蘇命下巴往下淌。
“現在...幾點?”蘇命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可怕。
“十點十五分哦。”
主持人職業化的笑容里帶著疑惑,她悄悄對導播比了個手勢,“您要不要先坐下休息?”
蘇命點頭,“抱歉,我查出了腦癌,需要去醫院進行復查,無法配合你們完成采訪了。”
說完這句話,蘇命就匆匆離開了會場,他不知道眼前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到底是系統帶自己回來了,還是……
幻境!
蘇命沖出大樓,陽光灑落身上,悶熱感席卷而來。
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未曾出現過了,自從成為武者,寒暑不侵,就算是滾燙的熱水蘇命也能當成溫水喝下去。
可站在陽光下,蘇命忽的愣住,就像是被天地所忘記一般。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六歲那年父母在民政局門口把他推來搡去,像在丟一袋發霉的垃圾。
初中班主任把貧困生補助金塞給他時欲言又止的表情。
996三年后hr遞來的辭退通知書上,賠償金數字被反復涂改的痕跡。
蘇命從小學習優異,刻苦,只是為了去拿獎學金,可以少去見他們。
畢業后,他進入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伴隨著經濟下行失業,沒有愛情,沒有親情,連尋常人的小貓小狗也沒有。
蘇命忽然茫然起來,他就算真的回來了,又有什么意義?
拿著兩千萬在這個世界揮霍,花天酒地嗎?
一張精致,平靜的臉頰在眼前閃過,就好像她始終都在注視著蘇命。
緊隨其后的是或溫柔,或頹廢懶惰,或楚楚可憐的臉頰。
到了最后,那個貫穿他十幾年生命的小熊圍裙也出現,上面那卡通的黃色小熊慈愛的望著他。
她們與他都在注視著蘇命。
“系統?”
蘇命輕聲開口,道:“我是……死了嗎?”
蘇命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死了。
他不怕死,可他見過江叔和她們悲傷的樣子,這一次,自己可能真的死了。
而他們連自己的遺體都見不到,到時候又該有多傷心?
沒有聲音回復蘇命,只有路邊行人異樣的目光掃過他,像是再看一個癲子。
蘇命渾渾噩噩回到租的房間,拿起落在家中的手機。
剛一亮屏,上面就顯示出十幾個未接電話。
都是自己名義上父母的來電。
蘇命沒有回撥過去,他們為什么給他打電話,蘇命心中清楚。
以兩人的性子,肯定會再次給他打過來的。
果不其然,手機還沒放下,電話就再度打了進來,備注是‘蘇龍’。
蘇命身軀陡然僵住,腦海中如有驚雷落下,劈的他渾身酥麻。
蘇龍……蘇龍!?
他怎么會也叫蘇龍!?
蘇命接通電話的同時,立馬翻找通訊錄,找到了另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