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試探才開始,他目光冷漠,強勢道命令:“本王最后說一遍,不許再和遙安來往!成日里只知情愛,毫無世家女子該有的端莊氣度,你就是與她處久了,亂了心智!”
林濃細細抽了口氣。
柔順的小臉上是明顯的震驚。
有淚意盈上羽睫,仿佛霧靄沉沉時欲落不落的雨水:“想著情情愛愛又如何?遙安只是想后半生想與喜歡的人一起度過,有什么錯?人家就是兩情相悅,就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不可以嗎?”
“就算遙安眼瞎選錯了,起碼她為自己爭取過了,而不是渾渾噩噩的當一枚家族棋子,成婚生子、成日被后宅算計癡纏,一日一日的消耗自身,卻連一點支撐自己鮮活下去的理由都沒有!”
她在說遙安,亦是說自己,不著痕跡回應著他的試探。
蕭承宴眼神微動,理所當然道:“相夫教子,就是女子最重要的職責!維系好兩府之間的緊密關系,就是女子活下去的最大理由!”
林濃的神色,如秋冬寒煙中染上霜雪的脈脈草絲,是失望!
“即便王爺把臣妾當開枝散葉的工具,也無法制止臣妾當一個思想自由的人!臣妾可以深愛自己的孩子、可以為家族犧牲,乃至性命!但臣妾有權利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也有權利拒絕所有虛偽的!”
“虛情假意、一眼看得到死的相伴,誰愛要誰要!”
說完,她扶著怡然的手大步離開。
她說這話的時候,美麗的眸子潮濕卻無比湛亮,是那樣的決絕。
蕭承宴心頭漏跳了一拍,升起更大的期待。
因為出生皇家,他從未得到過任何一份純粹的感情,包括愛情、親情和友情。
曾經他以為子桑離對自己是真心的,畢竟為了護送他回京的路上還為他挨了一箭,所以即便她家世不高,還是選了她為唯一的妻子,讓她不必去經受妻妾爭斗的苦楚和不安。
可成親后她為了自身運勢拒絕圓房,并設局仗斃了他兩個侍妾之后,他就知道,她愛的是被獨寵的風光、最愛的是她自己!
再后來,明知他需要一個兒子穩固在朝堂上的地位,她卻只一心想著如何算計妾室,以確保第一個兒子是她生的!如今所裝出來的所有溫柔大度背后,全是當太子妃、當下一任皇后的野心!
來日,她也會為了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世子,而不折手段去殘害他其他孩子。
哪兒還有什么真心可言!
可倘若林濃今日說的都是真心話,她在向自己索取真心和公平之時,根本沒有參雜母家和孩子未來等等復雜因素在其中,是干凈的!
那么他必定回應她一絲真情,維護她赤誠炙熱的情意!
……
蕭承宴于林濃爭吵,很快傳遍了王府。
眼看著之后的又半個月里,男人也再未踏足長寧殿,這讓子桑離無比痛快:“虛情假意的不要!呵,賤人還真以為自己有點兒家世美貌,就是個人物了!”
“本宮是殿下的原配正妻,得到過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最后還不是得接受他三妻四妾?她不過是殿下迎回府里來的生育工具罷了,竟還妄想得到殿下的愛!她也配!”
白鷺幫著她一起罵:“她當然不配!王爺是要做人上人的,自然是大業為重,就算心底還有情愛,那也只會說屬于王妃您的!”
子桑離看著雙耳祭紅瓶里插著的玫瑰花。
聽花匠說,這種話代表著摯愛。
殿下把玫瑰給她,自然就是摯愛她的意思!
白鷺上前來,一握她的手:“咱們何不趁著長寧殿人心浮動之時,做點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