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宴進了暖閣,便聞到酒氣。
皺了皺眉。
語氣更若渺遠山巒:“你是本宮的愛妾,本宮自然關心你。”
上官遙剛開始幾回聽到“愛妾”兩字時,是不悅的,堂堂一品大員的嫡女為妾,是屈辱,但后來發現,男人表達的重點在于“愛”,而“妾”只是闡述事實!
微笑著伸手給他寬下了外袍。
果然聞見了旃檀混合了梅花的氣味,那是賤人最近愛用的香料!
必然是吵過架了。
想必賤人的埋怨和職責,十分難聽!
否則太子明知道她們倆不對付,如何還回故意來她這兒?
就是在警告賤人,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恃寵而驕,他沒那么多鬧心哄著她呢!
牽著他去到后窗的鈴蘭小桌前坐下,為他輕揉著額角:“瞧殿下眉心折痕深,是心情不好嗎?”
蕭承宴沒有回答她。
他是太子,高興與不高興,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睇著鈴蘭小桌上的酒壺,暗紅色的桌面上還有飛濺出來的稀碎酒滴,眼神里閃過陰霾。
這是在吃酒慶祝自己的算計得逞呵!
還真是猖狂得意。
真以為他不知道林家抓的上官老五是假的,裝模作樣演一出痛心疾首,就能騙過自己、洗清嫌疑了么!
可笑。
但他清雋威嚴的臉上神色未變。
倚著隱幾扶手,姿態慵懶。
“怎么吃起酒來了?”
東宮女眷不得私下吃酒,一則是怕酒后做出失態之事,丟了臉面,二則是怕太子臨時起性兒需要伺候,女眷身上一身酒氣,是大不敬。
上官遙雖沒吃醉,但身上多少染著酒氣。
她也聽得出來他話里的試探。
就知道,上位者的疑心是不會那么容易打消的!
在男人身邊跪下,手輕輕搭在他的腿上,望著他的目光之中帶著纏綿之意:“臣妾快半個月沒見過您了,心中實在思念,可是知道這時候林姐姐會比臣妾更需要您,所以……只好借酒消愁了!”
她不愿意跟其他女人一樣,自降身價、搔首弄姿。
但該有的愛慕與渴望,也是要清清楚楚表達給男人知道的。
畢竟沒有男人會傾心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啊!
蕭承宴淡淡揚了一聲:“哦?”
屈指輕刮她的臉頰,動作很輕,像是憐惜,又像是在把玩一件所有物。
“不是因為高興?”
上官遙微愣,片刻后才仿佛聽懂了他話里的質問,浮現出一抹受傷,輕輕搖頭:“秦王依然被重用,他與其黨羽一直沒有歇了心思,想要算計迫害您!”
“臣妾的娘家被秦王接連算計、實力折損嚴重,您最大的依仗便只有權傾朝野的林家!臣妾身為您的女人,自然希望您的實力越穩固越好!”
她有意將“權傾朝野”幾個字咬得清晰。
這個天下,姓蕭。
區區臣子,手中卻握了蕭氏將近一半的權柄,幾乎半朝官員都以林家馬首是瞻。
他這些年爭權奪勢,看多了帝王翻手云覆手雨的威勢,也見過了帝王被臣子掣肘的無奈,初為太子,必然滿腔宏圖,想要集權于一身,又豈能不忌憚此等權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