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宴沒說話。
看了他一眼。
下了臺階。
清泠泠的月華灑男人在金線密織的織錦袍上,慢慢生出一圈朦朧的光暈來,隨著他匆匆的腳步,走遠了。
怡然茫然了一會兒,懂了他的意思。
把今晚值夜的仆婦重新安排了一下,讓玲瓏去角門出等著。
玲瓏一臉“是什么新玩法么”的表情。
頓了片刻。
又一臉“你咋猜出來他什么意思勒”的表情。
怡然撇她一眼。
玲瓏默默鼻子。
好嘛,她還有的學!
忍不住悄咪咪問道:“又沒吵架,干嘛偷偷摸摸的?”
怡然聳了聳肩:“可能……他覺得偷偷摸摸更刺激?”
兩人對視一眼。
“……”
無語。
……
青鸞殿。
滿地碎瓷片和濕噠噠的書。
上官遙站在書桌前,雙手撐著桌沿,大口喘氣。
心里一陣復一陣的涼:“林家可真是好手段,竟要將我上官家的羽翼斬得快要什么都沒了!就算兵部尚書不牽連上大都督,在旁人眼里的嫌疑也摘不清了。”
“內苑發生了什么殿下肯定都知道,但他去了和安殿一直到現在都沒出來,也沒讓人來傳話安慰,分明是對父親有了想法,遷怒于與我了!”
青綿小心翼翼收拾著,心里盤算著這次的事到底會給上官家帶來多少麻煩。
這次雖然順利弄死了林家兩個優秀的兒子,但被拖下水的是和上官家交往密切的兵部尚書,兵部之中的勢力都靠他提拔維系。”
他一倒臺,兵部的掌控權就等于是拱手讓人了!
萬一再被林側妃的親眷給填補了,那才真的要氣死人了!
林家勢力越發強盛,自然更得太子的偏袒寵愛,到時候林側妃在太子面前哭鬧一番,為了安撫她和林家,肯定得冷落主子了。
時間一長。
其他女人往上一湊、一勾引……
但為了安慰主子,她得反著勸:“兵部尚書前年‘猝死’的小兒子捏在大都督手里,他是萬萬不敢供出他來的,既然事情與大都督無關,太子哪能遷怒到您身上?”
“太子沒來,定是賤人肯胡攪蠻纏,但是娘娘也別急,太子是堂堂儲君,最恨女人逼他做任何事。賤人越是鬧,越是能激起他非要跟您親近的心!而且太子越是不能來,對您自然越是愧疚。”
“何況太子對您動心,是因為您有才情、能與他思想般配,又不只是皮囊而已!太子對您的感情,輕易是散不了的!”
上官遙沒能在計劃的半年里拿下太子的心,反而一次沒成功算計的林濃失寵、眼看著娘家兵敗如山倒,她已經沒有了當初的自信。
哪怕她確實親手這下了佛緣甚深的佛子!
但是聽到丫鬟的安慰,心情也總歸好了一些。
青綿收拾完,倒了杯熱茶給她:“為了穩固地位,您得盡快有孕才行!奴婢瞧著哪怕三公子的生母一身罪孽,太子都重視的不得了!”
微微的燙痛感從掌心蔓延開,上官遙掌骨一緊:“按著之前皇后給的催孕方子去抓藥,明兒去請太子過來,就說我無辜被遷怒,不想活了。”
皇后給方子的時候,極力想要打壓太子和林濃,巴不得她早點有孕,好抬舉自己上位做太子妃,所以給的方子藥效很猛,只要身子沒毛病,幾乎可以做到一次即中!
但是太子對床笫之間的事并不熱衷。
一個月攏共就進內院那么五六次,在她這兒過夜也就一兩次,之前兩個月她的臉受傷,他來了也不會碰她。
如今賤人逮著機會背后使壞,太子怕是又要有一陣子不來了。
想要懷孕,并不容易。
“若是太子來了,在香料里少量摻一點暖情的藥。”
青綿愣了一下,點頭應下了:“噯,奴婢知道了。”
上官遙憋悶之極。
她明明有折下佛子的魅力,卻要靠下三爛的東西才能讓太子熱情占有自己,簡直是恥辱!
越想越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