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可以無寵。
但只要帝王還在,日子總歸是好過的。
一旦成了太妃太嬪,就只能遷居一聽就是“老人”住的宮殿,年紀輕輕成了未亡人,能做的就是等著老、等著死了!
蕭承宴的面容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只是眼神如月被陰云遮蔽,漸漸濃翳。
林濃起身至他身側,握著了他的手:“太醫給陛下把脈之時,可有發現此物的痕跡?”
太醫搖頭:“并未發現陛下體內有此藥物沉積,說明就算此前已經被下了一陣子藥,對龍體也不會有太大傷損,只要好好調養一兩個月,就無礙了!”
眾妃松了口氣。
林濃側首看著他,微微一笑,旋又問道:“陛下吐血,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太醫沉吟片刻,說:“依微臣的推斷,只怕今日就是此藥物過量所致。此藥徐徐地下,無知無覺,一旦過量就會立馬有表征出現,比如氣虛、發熱、渾身無力等等。”
林濃捕捉到了重點:“今日?”
沈仙惠渾身一震,聽到自己強壓之下的鎮定出現了一道裂痕,并且在無法阻止地向四周分裂、擴散!
太醫繼續解釋道:“是,若僅僅只是用量過度,陛下不至于吐血,一定同時還有媚藥的催化,血脈擴張,藥效翻倍,在劇烈之中,血流便如海嘯沖擊,必然出事!”
“就香灰之中的媚藥成分來說,就是剛剛微臣說做的那種只會讓人欲罷不能,卻并不會焚身般難受,所以當事人即便是中了藥,也未必知道!”
“幸而媚藥的催化,陛下吐了血,疏散了淤積的洶涌之氣,否則一旦昏迷,從此醒不過來,也未可知啊!也因為媚藥的緣故,微臣才敢斷定陛下是今日中藥。”
“因為從藥物同時入體,到發作,絕對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林濃聲音沙啞:“陛下,此人分明是為了算計臣妾,連您的康健、大周的安寧都全然不顧了!”
蕭承宴閉了閉眼。
身為帝王。
險些被人如此算計,如何能不怒!
一掌拍在桌上,衣袖碰到了茶盞,清透的茶湯混著翠綠的茶葉傾倒出去,滾燙的茶水順著桌沿流淌下去,冒著霧白的氤氳,帶著瀑布九天垂落的氣勢。
林濃跪下:“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沒有做好這個皇后,才連累了陛下!”
蕭承宴將她扶起,輕輕擦去她眼角自責的淚水:“奸人謀逆,與皇后何干!朕與你,都無法阻止野心之下的陰狠毒辣。”
擺手,讓跟著跪了一地的后妃宮人都起來。
廖元貞起身,悠悠看了沈仙惠一樣,道:“陛下傍晚去的啟祥宮,就再也沒出來過,一直到深夜發作,期間可不止兩個時辰!最有嫌疑的,豈不是賢妃?”
張明微:“陛下明明是在賢妃那兒被下的藥,偏偏賢妃的宮女跑去了椒房殿揪出了個所謂的證人,不是賊喊捉賊是什么?”
事關帝王龍體,可不是用一句吃醋爭寵就能蒙混過去的。
一旦被做實,就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此刻的沈仙惠已經徹底慌了。
而且,什么媚藥?
她明明沒有下媚藥。
明明讓洛心小心藥物的用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