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冊封了乳母為安國夫人,就連奶兄和奶妹也都給了閑差、賜了婚事,享受朝廷俸祿:“乳母很細致周到,那時候宮里對朕最好的人就是她和太皇太后。”
林濃徐徐道:“所以乳母會疼惜您,怕年幼的您會難過失望,會在您得不到父母寵愛的時候安慰您,不斷地向您灌輸一些想法。”
“如比:太后只是太忙了,無暇顧及您,其實心里很愛您、很在意您的。比如:陛下身為帝王,要先愛天下黎民,然后才是自己的孩子。”
“血親之間本就存在著無法解釋的牽扯,這些借口讓您理解她們,所以會希望得到關愛、渴望得到肯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是……”
她停了下來。
蕭承宴被說中,更覺得與她心意相通。
“但是太后生下朕,打從一開始就只是想要一個穩固地位的工具。血緣之親、母子之愛,在她那兒從來都不存在。”
“她這個人想來自私自我,又怎么會對工具有什么感情?”
林濃低頭,以一目溫定與安寧,凝住他的鳳眸:“不是您不值得,而是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母親,她只是把您帶來這個世間、讓您體驗世間冷暖的工具。”
“工具是沒有心的,沒有人能捂暖一顆不存在的心!所以失敗可笑的是她,從來不是您!承宴,永遠不要執著在不是自己的錯誤上,沒有意義。”
是把他帶來這個世間的工具!
蕭承宴心頭一震。
所有無法宣泄的窒悶與打擊,像是頭頂散不去的厚重陰云,在那一瞬間迅速凝結成冰,又在她的柔聲細語之中化為了虛無。
深呼吸。
不再郁結。
而是聞到了花香與雪花的清洌。
……
太后的喪儀和先帝有些不同。
靈柩不必進壽皇殿,擺放在慈寧宮正殿。
宗親后妃在宮內吊唁哭喪,百官命婦則在前朝廣場。
哭禮的這三天,一直在下雪。
在正殿守靈的人還算好,不間斷焚燒冥紙,殿中一點不冷。
但是跪在廣場的人,真是受了大罪。
撐起的傘,擋不住風,也擋不住雪。
就算里頭穿著皮襖子,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不少臣子誥命在心中悄悄嘀咕:“活著沒完沒了地作妖,攪合的后宮不得安寧,死了還折騰人,真不是個東西。”
艱難熬過到了第三天。
太后棺槨移出禁宮。
因為還未查出毒殺她的兇手,所以暫時不下葬,先停陵寢風水墻外的暫安奉殿內。
等到查清了真相,告慰了亡靈,再選吉日安進先帝陵寢之內。
結果棺槨要出慈寧宮正門的時候,“砰”的一聲,棺槨陡然落地。
抬棺的人都是精挑細選,力大穩重的。
不可能抬不住棺。
何況是八個人抬棺,就是其中一兩個在松了勁兒也不會有什么影響,怎么可能讓太后的棺槨落地?
這不僅僅是大不敬,還是大大的不祥啊!
“怎么回事!”
“棺槨為什么落地!”
“當差之前沒人給你們講規矩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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