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一聲,撞針擊空。
柳德米拉愕然望向無人機。
無人機道:“我有說過要干掉他嗎?”
“對不起,先生。”
“我不在乎多殺一個人,但是不喜歡濫殺。看看鏈鋸劍上的土吧,沒有終端的年輕人,在拜納瑞粒子風暴剛剛結束的荒原上,花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去埋葬素不相識的家伙——是個好人呢。為了保命不得不撒謊,嗯,可以理解啊。”
張一凡的冷汗一直流進脖子里,但這時候不能軟:“沒您說得那么好,我只想活著。”
“是啊,還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柳德米拉,帶他來。”
張一凡被手槍頂著坐上突擊車,向未知的荒原疾馳而去。
十幾分鐘后,前方出現了一列長龍般的車隊,有不少還是大型半掛車和裝甲運輸車,每輛車身上都有藍底紅邊金龍徽章。
他被推進一輛裝甲運輸車。
寬敞的車廂里鋪了橡木地板,名貴的紫檀木桌上擺著掐絲琺瑯三足香爐,熏香淡淡的紫色煙霧裊裊升起,頭頂的絲綢宮燈散發出溫暖柔和的光,把一切襯托得像一個不真實的夢境,在這美麗的夢里,后腦勺上頂的冰冷堅硬的槍管似乎都唯美了起來。
直到他看到角落里的那個胖子。
胖子笑嘻嘻地站起來:?“哦呀哦呀,看看這年輕人啊,一身的土,吃了不少苦頭吧?”
如果把這個美麗的古典之夢比作一首溫柔恬淡的小夜曲,那這個胖子就是夾雜在旋律中的突如其來的高亢噪音。
他大概有四十五六歲,矮胖,頭發稀疏,靠近前額的部分幾乎蓋不住頭皮,圓滾滾的臉上戴了一片單眼眼鏡,左腋下夾著一根文明棍,右手捏著高頂圓筒禮帽,穿一件肥大的燕尾服,看起來像一只胖胖的企鵝。
他嘴唇很厚,一張嘴便露出滿是茶漬的黃色大板牙,蒜頭鼻子上粗大的毛孔幾乎可以塞進芝麻粒。
這個丑陋的胖子是龐大車隊的主人。
張一凡道:“弄臟你了屋子,真是不好意思。”
“怕什么,有的是人搶著打掃,有錢就是好,坐。”說著,胖子把自己埋進一旁的軟沙發里,“我是鑫海龍晟集團的業務經理,你可以叫我T先生。”
鑫海龍晟?沒聽說過。
張一凡故作鎮靜:“幸會,T先生。”
“鑫海龍晟集團總部在賽斯特姆D8區,離這里遠著呢。公司主要經營大型機械制造與加工、以及生物制品,平時和各位勇敢的牛仔扯不上多少關系——柳德米拉,給我來杯濃茶,老樣子,放兩倍茶葉。”
“可是先生,這樣一來……”
“怕他對我不利?放心,人家是識時務的。”
“是。”柳德米拉立即收起槍,手腳麻利地把茶倒好,雙手奉上精致的青花瓷杯,然后小步倒退出門,把厚重的房門輕輕關上。
胖子微笑道:“年輕人,現在可以挾持我逃走了。”
張一凡苦笑:“您能讓門捷列夫IV型手槍打不出子彈,當然也可以封鎖我的十字劍。我只要稍有逾越,小命不保。”
胖子就是笑笑,只喝茶,不說話。
張一凡的冷汗又下來了。
這胖子打什么啞謎?
“說說你自己吧,我對你如何躲過拜納瑞粒子風暴很好奇,說好了,你得到的絕對比剝尸多。”
“我不知道。我是個道具師,擅長解除個人終端綁定。前幾天接受了一樁無頭委托,要在剛才那附近解除三臺個人終端綁定,結果莫名其妙的遇到了拜納瑞粒子風暴,等我醒過來的時候,風暴結束了,我還活著,那三個家伙被刷新的異變獸殺了。然后我動了貪念,就……”
胖子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道具師?沒說實話,但也不全假。所以沒有獎勵,我也不殺你。走吧,帶上你的東西,該去哪兒去哪兒。”
這就完了?張一凡驚愕地站起來。
“怎么,還想讓我請你喝茶?你不夠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