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渾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
他眼眸憂傷又哀怨地盯著我,那眼神看得我心里一陣抽痛。
我伸出手想要去觸摸他,卻總像是有什么阻隔著我,無論我怎樣努力,我的指尖都觸碰不到他分毫。
他是誰?
他為什么要那樣憂傷地盯著我?
他是誰?他是誰?
我痛苦地捂著自己的頭,嘶聲尖叫。
驟然,一個名字猛地涌入我的腦海。
賀知州!
我記起來了,他是賀知州啊,是那個總是欺負我,卻在我有危險的時候,總會跑來救我的賀知州啊。
男人的身影仿佛在后退,離我越來越遠。
我急了,一邊喊他,一邊朝他跑。
可無論我多么努力地跑,我就是追不上他。
“賀知州,你等等我,賀知州……”
我沖他大喊著,可他卻像是聽不見一般。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影離我越來越遠,一顆心頓時如撕.裂了一般疼。
“賀知州……”
我嘶聲吼著,腳下忽然一滑,我整個人頓時狼狽地跌倒在地上。
瞬間,一陣強光猛地刺來,我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緩了好久好久,我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目的卻是潔白的天花板。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睜著眼睛怔怔地看著天花板,緩了一會,才意識到,這里是醫院。
昏倒前的記憶瞬間涌入腦海。
我應該是被顧易送來醫院的。
那賀知州呢?
賀知州怎么樣了?
想到賀知州渾身是血的模樣,我心頭一緊,急忙從床上坐起來,卻瞬間扯動了手背上的針頭。
我疼得吸了口氣,一抬眸就看見一個人影攏了過來。
是顧易。
他靜靜地看著我,臉上帶著淡笑。
那抹笑卻分明又夾雜著悲傷和苦澀。
我顧不上其他,我連忙拽住他的衣角,因為太急,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我大口地吸氣呼氣,緩了好一會才問他:“賀知州呢,他,他怎么樣了?”
顧易垂眸看著我的手。
此刻手背上的針頭已經被我碰歪了,正流著血。
他扯了扯唇,伸手直接將我的針頭抽了出來。
鮮紅的血瞬間從手背上冒了出來。
他拿過棉簽,仔仔細細地將我那個針孔按著。
我心里急成一團。
我哀求地看著他:“顧易,你告訴我,賀知州他怎么樣了,我求你,你告訴我,他到底怎么樣了?”
問著問著,我的眼淚也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心里是真的很怕很怕,怕賀知州會出事。
畢竟他挨了三刀,那三刀都那樣重,而且他還流了那么多血。
最重要的是,我甚至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被送來醫院。
如果顧易沒有將他送來醫院,那么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那破舊的倉庫,一定會必死無疑。
我不敢往下深想了。
我拽著顧易的衣角,紅著眼眶問他:“你就告訴我,他現在在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