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并未說話。
一旁的白雨萱,沉吟了一下說道。
“赤水河上下游,數百里之內,皆是群山,適合大軍渡河的地方很少。”
“離這里最近適合兵馬渡河的渡口,是下游四百五十里之處的胡林渡。”
“但,那可是在四百五十里之外啊?”
李原起身,嘆了一口氣說道。
“四百五十里,那又如何。”
“咱們梁人,太習慣用農夫的思維思考問題了。”
“鐵勒人在草原逐水草而居,根本不會缺馬匹。”
“他們只需派出一支五六千人的騎兵組成奇襲隊,在為每人配上雙馬,帶上足夠的口糧,只需幾日就可以沖到胡林渡。”
“鐵勒人如果突然襲擊,胡林渡的守軍定然難防。”
“鐵勒人奪取胡林渡之后,他們就可以在我大梁腹地繞行至我軍身后。”
李原掐指算了一下,眼露擔心。
“若無意外,大概只需要九日,鐵勒人的奇襲隊就可抵達我們背后山路。”
“到時候,鐵勒軍的本隊和奇襲隊前后夾擊亂石山大營。”
“到那時,我梁軍...必敗!”
李原說出此話,大帳內落針可聞。
女侯爺和白雨萱心中都是悚然一驚。
龍驤侯沉吟一下然后問道。
“那,李校尉,怎么才能判斷鐵勒人是否已經分兵。”
李原看看帳外的天色說道。
“侯爺可隨我來。”
兩人跟隨李原來到帳外,站在山頂敵臺遙望對岸的鐵勒營地。
南岸地勢較高,幾乎可以俯瞰北岸的鐵勒營寨。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營區內星星點點都是鐵勒人的篝火。
李原指著那些篝火說道。
“鐵勒人扎營,一般一個十人隊為一帳,設篝火一處。”
“此次入寇的鐵勒兵馬共計有三萬,與我大軍交戰,他們前后共折損了三千人左右。”
“我們只需清點一下他們營中的篝火數量,就能大概推算出,現在的鐵勒營中還有多少兵馬。”
聽了這話,倆女都是眼睛一亮。
鐵勒營地距離赤水河岸邊并不算遠。
篝火數量完全可以看的清楚。
他們的眼力又都不錯。
經過仔細清點,鐵勒營中的篝火有兩千余堆,也就是說此時鐵勒營中只有兩萬兵馬。
看到這個結果,幾人都是眉頭緊鎖。
敵營應剩余兵馬兩萬七千,但現在只有兩萬上下。
李原望著北岸的目光緊鎖,嘆了口氣。
“鐵勒人,至少分兵七千,估計已經繞后數日了。”
“那....那該怎么辦。”
白雨萱顯然是有點慌了。
龍驤侯白景也是面色嚴肅的看著李原。
“李校尉,你可有對應之策?”
李原搖了搖頭。
“若想保全大軍,最好的辦法就是放棄赤水河防線。”
“在亂石山險要的主峰重新扎營。”
“保存軍力擇機再戰。”
龍驤侯,面色一肅,沉聲說道。
“那等于我們放開了道路。”
“鐵勒人的兵鋒,可直沖入大梁。”
龍驤侯面色蕭瑟。
“朝廷給我的命令,是死守赤水河。”
“放棄此處的紅沙渡口,我即便是能活下來,也會以抗命罪下獄。”
這倒也在李原的計算之內,便又說道。
“侯爺,還有個辦法,就是我軍也兵分兩路。”
“一路繼續堅守這里的紅沙渡口。”
“另一路在亂石山后二十里的葫蘆口翠松嶺設伏,盡力擊敗鐵勒人的奇襲隊。”
“只是......”
龍驤侯臉色冷峻,微微一嘆,接著李原的話繼續說道。
“只是敵人繞后的奇襲隊一到。”
“正面的兩萬鐵勒大軍,必然會全力猛攻亂石山大營。”
“如果赤水河一線士兵留多了,那后方伏擊的兵力就不夠。”
“留少了,則正面防線會被鐵勒人一攻即破。”
“梁軍最終還是腹背受敵的局面。”
李原沉默的點了點頭。
“侯爺所說及是,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龍驤侯的手緊握了一下,低聲說道。
“一會我會和各州將軍商議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