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場面更像是一名紈绔,正在欺辱一位可憐的小娘子。
李原嘆了一口氣,對素裙女子說道。
“這位姑娘,你先起來。”
“你跪著,在下不好問話。”
聽聞李原讓她起身,素衣女子心中略松,她看李原似乎沒有要責罰她的意思。
便緩緩起身,然后她又恭敬的從一旁拉過一個長凳。
放到李原面前說道。
“青原伯,您先請坐。”
“您想知道什么,小女必不會隱瞞。”
李原看了一下長凳,也沒客氣,便穩穩的坐下。
素裙女子又說道。
“伯爺稍等,我讓下人去沏茶。”
李原則是擺了擺手。
“茶不必了,我有些事情要問你,你實話實說就好。”
“把你們為何換瓶販酒,跟我分說清楚。”
防人之心不可無,李原在陌生地方是不會喝東西的。
他這次來,就是想知道換瓶販酒的內情,其他的并不重要。
那名素裙女子也沒有堅持,而是先對著李原萬福一禮,然后低聲說道。
“小女換瓶販酒,有違商德,鑄下大錯甘愿受罰。”
“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然后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對著李原細細道來。
這支商隊,來自于云州府的豪商譚家。
云州譚氏,世代經商,也是當地赫赫有名的大族。
自先祖譚公創立廣濟商幫以來,譚家的生意在歷代家主經營之下,已遍布山南道諸州。
從絲綢,瓷器,茶葉,藥材,無不涉獵。
不過近些年,譚家卻被云州的另一股勢力,楚家壓了一頭。
這云州楚家,同樣也是商賈大族。
不但如此,這楚家據說還攀上了左相蔡宏文的門路,云州府正堂,正是左相門生。
所以每每兩家爭執,楚家多受偏袒。
有了上官袒護,這楚家做事更加肆無忌憚。
搶奪商路,打砸店鋪之事頻頻發生。
在楚家的打壓之下,譚家也只能苦苦支撐。
畢竟家祖留下的廣濟商幫,不想毀在他們這些子孫手上。
只是譚家的處境,卻是越來越艱難。
好在此時。
譚家卻意外的接到了一樁彩瓷生意。
這彩瓷是云州的名產,也是譚家世代經營的壟斷買賣。
被楚家打壓了這么久,譚家尚能支撐還沒倒下,就是因為這彩瓷生意還可維持。
而這一樁生意,是有人帶著禮部出具的文書。
要從譚家定制一批彩瓷,做禮部典儀的禮器。
但需要廣濟商幫將瓷瓶運到上京結算。
最初譚家并不想接這樁生意。
畢竟千里迢迢運瓷瓶到上京,這其中的風險變數實在太多。
然而這個時候,云州府又給譚家下令,要求譚家運送一批貢品入京。
這運送貢品的事一直是譚家負責,推脫不得。
既然無論如何都要去上京,譚家便索性接下了這單生意。
對方開出的價碼也頗令譚家滿意。
這三彩瓷瓶每件作價三貫,五彩瓷瓶每件作價五貫,兩種瓷瓶對方各訂購了兩千件。
譚家一盤算,這居然是一筆價值一萬六千貫的大生意。
不過譚家也是經營多年,生怕這筆生意里藏著貓膩。
特意檢驗了對方的官印文書,確認無誤,才和對方簽訂了商契。
如果這一單生意做成,譚家就能緩過一口氣。
不過要運送數千件的瓷瓶,所需人手車架頗多。
至少要組織五十人的隊伍,騾馬車輛就需要置辦數十輛。
伙計護衛又要提前發下大筆的安家銀。
再加上這一路上,人吃馬喂打尖住店的消耗。
所需銀錢頗多。
譚家一番騰挪盤點,卻發現手中的現銀仍然不夠。
州府那邊催的緊,家主譚繼明,只能四處奔波籌集銀錢。
最終以自家店鋪家宅為抵押,從云州的幾處銀莊中籌得月息兩成的本金五千貫。
這才備足了彩瓷,拉起商隊趕往上京。
譚家只求一路平安,順利做下這樁生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