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工匠小心的對望了一眼。
見這位伯爺神態自然,表情真誠。
心中略微一松。
想來是這頓打應該是避過了。
讓他們坐在伯爺的對面,這些工匠自然是不敢的。
倒是都站起了身,等候著李原的吩咐。
李原也沒堅持,而是溫聲對他們問道。
“你們在這匪巢之中當鑄幣工匠。”
“這些山匪待你們如何?”
“平日可給你們錢糧?”
為首的老工匠一聽,嘆了一口氣對李原說道。
“這位伯爺,您說笑了。”
“這山匪都是惡徒兇漢,對我們工匠是非打即罵。”
“我們在這山寨中,就是被人驅使的奴隸而已。”
“平日里吃什么,都是看那寨主的臉色。”
“但想吃飽那是不可能的。”
“那寨主說了。”
“這牲口要是吃飽了,便不干活了。”
“我們工匠有五十多人。”
“但平日里,山匪只給我們三十人吃的糧食。”
“大家都是靠饑一頓飽一頓熬過來的。”
“也有熬不住的,翻山越嶺的想跑。”
“但都被看守的山匪打殺了。”
說到此處,老工匠是微微搖頭,眼中帶了一絲水霧。
李原又問道。
“那你們平日里可有工錢?”
老工匠的臉上露出了古怪,仿佛李原所問的是天大的笑話。
“貴人,您說笑了。”
“咱們在這山中,能活著便已是人家寨主開恩。”
“我們還敢去要工錢?”
“那怕是自己不想活了。”
聽聞此言,李原則是微微點頭。
他現在對于這些工匠在山匪手中的生存狀態,大抵是了解了。
李原本以為,這些工匠怎么說也算是技術人才,山匪對他們多少能好一些。
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這牛頭山畢竟還是賊匪的性子。
能用刀矛壓榨出效果,豈會真的給工匠好處。
此時又聽那老工匠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我們總歸還是能活的。”
“那些下井的礦奴才是真的慘。”
“也不知道這些可憐人,是山匪從哪里抓來的。”
“我們來了半年,便已經換了兩批。”
李原轉過頭看向了遠處礦洞的方向,一些佝僂的身影蜷縮在簡陋的窩棚中。
顯然這些人已經被山匪嚇怕了。
即便此刻已經沒了山匪的看管,那些礦奴卻也沒人逃走。
這些人李原自然是不會再奴役了。
先甄別一下身份,如果是良民便放回家。
至于下井采礦的人,那還不簡單嗎。
這一次入山剿匪,李原前后從三座山寨中共俘虜了幾百名的山匪。
這些賊匪平日里殺人掠貨,可說是罪大惡極。
讓他們下井采礦為自己贖罪,已經算是李原為人心善了。
見問的差不多了,李原便轉頭對眾位工匠說道。
“如今你們也是知道的。”
“這牛頭山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所以這鑄錢工坊的章程,自然也是要變的。”
聽說這工坊的章程要變,工匠們的心中不知是福是禍,都是面色緊張,屏氣凝神的聽李原繼續說。
“民以食為天。”
“首先便是解決這伙食的問題。”
“不吃飽飯,怎生能干好活。”
“大家說是不是?”
眾工匠聽聞能吃飽飯,都是面帶期許的連連點頭。
“我會在這里設工坊大食堂。”
“每日里粟米飯管飽,至少三個菜。”
“每五日至少供給一次肉食。”
“你們看如何?”
工匠們是面面相覷,他們眼中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這.....這會是真的嗎?”
“這么好的伙食,即便是村中的大戶平日里都吃不上。”
“人家會給咱們這些卑微的工匠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