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鎮守衙門之內。
宴席已經在大廳中擺下。
曹烈請李原入席坐在上首。
此時,李原與曹家眾人已經確立了主從關系。
坐在上首自然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看了看桌上的菜肴,李原卻是不自覺的一皺眉。
宴席上的所謂食物,實在是有些寒酸。
不過是些燉煮的野菜,硬邦邦的黑面餅子。
桌上唯一的一道肉食,卻是剛才李原射下的那只金雕。
此時已經被燉成了肉湯。
曹烈也有些難為情,他搓了搓手對李原低聲說道。
“唉,城中糧食不足,伯爺您見笑了。”
“我這就讓手下在去弄些吃食。”
曹烈有些心中惶恐。
自已宴請青原伯,居然是這么粗陋的食物,確實是說不過去。
萬一李原認為是曹家故意怠待于他,不是真心依附,那可就不好辦了。
于是他連忙轉頭,對曹羽吩咐道。
“你帶人再去射獵些肉食款待伯爺。”
曹羽連忙拱手應命,帶人離開了。
李原卻是擺手說道。
“不必了。”
“如今并州義軍,與我青原已是一家。”
“你們物資匱乏,乃是我之過也。”
說罷,李原下令,將商隊攜帶的糧食鹽巴與各種生活物資。
盡數轉交給并州義軍。
李原在路上擊敗了想打劫的陸家商隊,收繳的物資可說是相當豐富。
僅僅是糧食就有八百多石,鹽巴三十石,醬數十桶,各種雜貨物資無算。
這筆物資對于現在的并州義軍來說,可謂是救命的甘露。
見李原如此大方,曹烈是感動不已。
當商隊的物資分發到并州各部的時候,整個中石城可說是歡呼雷動。
如果說剛才曹烈下令依附什么青原縣伯,私下里還有人說閑話的話。
現在真正拿到了糧食物資,軍中在無任何閑言碎語。
在中石城的一處院落中。
一群并州老卒橫七豎八的在院中休息。
曹家將并州義軍中,那些年老有傷患的三百名老卒,獨立編作一營,喚作老卒營。
入這個營的,年齡都在四十往上,而且多有殘疾。
這老卒營與其他營頭距離很遠,消息也很閉塞。
此時,在這群老卒的中間,一名瘸腿又瞎了一只眼的老漢正躺在草鋪上發著牢騷。
“唉,要我說,咱們這伙兵馬怕是要完了。”
“前些天還能給咱們發下些雜糧餅子。”
“這幾日給的,便只有野菜稀粥了。”
“餓的我老胡都睡不著覺啊。”
另一名斷了一臂的黑臉老漢說道。
“胡七,你夠了,咱們這些傷兵老卒。”
“既不能守御城池,又無法到城外耕種。”
“咱義軍中的頭領也是野菜稀粥續命,你叫喚個啥。”
“曹首領能給咱們發些糧食續命,已是不錯了。”
一名滿臉褶子的老卒嬉笑著說道。
“胡七他就是個碎嘴子。”
“天下的事,就沒有他滿意的。”
“我們這些無用之人,曹首領能分些糧食養到現在,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咱們還有什么可抱怨的。”
隨即他話鋒一轉,望著天悠悠的對眾人說道。
“如果人家真給咱們這老卒營送來了好吃食。”
“那才是最可怕的。”
眾人有些不解,都望向了那人,他則繼續說道。
“在我老家,過不下去的窮人家有個習俗。”
“若是家里有無法干活的老人養不活了。”
“家中便會想辦法給他吃頓好的,這頓飯也叫出門飯。”
“吃完這一頓便沒了父子養育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