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對此毫無辦法,他不能躲,也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受下這一槍。
其余貴族青年見狀,像是一群嗅到血腥味的惡狼,紛紛迫不及待地拉開槍栓。
隨著一聲聲槍響,
“砰砰砰砰砰——”
每一聲都伴隨著一顆子彈呼嘯而出,精準地朝著牧的四肢和軀干飛去。
下一刻,
牧的身上瞬間綻開十一道血花。
巷子后的墻壁被密集的子彈和飛濺的鮮血打得千瘡百孔、斑駁不堪,殷紅的血液從他的傷口中汩汩涌出,在地面上匯聚成一灘,緩緩地向四周蔓延。
強烈的痛苦如洶涌的潮水般將牧徹底淹沒,一波又一波地沖擊著他的意志。
他的雙手死死地摳住地面,指甲都幾乎嵌入石板之中,手背的青筋根根暴起,臉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變形,卻依舊死死地咬牙堅持,沒有發出一聲求饒或哀嚎。
好在他那超凡之軀賦予了他超越常人的韌性與恢復力,這些傷勢雖重,卻不足以致命。
為首之人看著癱倒在地、渾身浴血的牧,心中雖有著得逞的快意,但更多的是忌憚。
他深知眼前這位超凡者力量的恐怖,真要是把他逼入絕境,魚死網破之下,自己這些人絕無生還可能。
于是,他強壓下心中的情緒,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兩步,來到牧的身邊,緩緩俯下身子。
他伸出手,帶著幾分輕蔑,輕輕拍了拍牧滿是塵土與血跡的臉,聲音壓得極低,
“你說說你,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怎么就不懂得審時度勢呢?”
“存護家族的蛋糕,豈是你一個平民能覬覦的?”
“你所做的一切,可是與整個貴族階層為敵啊。”
“朋友,聽我一句勸。”
“離開希露瓦吧。”
“這對你、對大家,都是最好的結局。”
說著,他從胸口掏出一張燙金名片,狠狠插在牧那被打碎、血肉模糊的膝蓋上,
“我想,你肯定不想往后每次出門都遭此劫難。”
“識時務者為俊杰,”
“要是想通了,拿著名片來找我,我保證給你安排幾個比希露瓦更讓你心動的美人。”
言罷,他直起身,臉上掛著一絲嘲諷的冷笑,不再理會滿臉怒容、眼神似要將他生吞活剝的牧,帶著眾人施施然離去。
牧強忍著周身如千刀萬剮般的劇痛,撐起被打斷的雙臂,用那雙布滿血絲、燃燒著怒火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些人遠去的背影。
此刻,他心中的憤怒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卻被他用頑強的意志死死地壓抑在了心底。
哪怕這般慘狀,此時他的力量依舊足以瞬間將這十二人化為齏粉。
但他知道,一旦選擇動手,會有無數無辜百姓被他牽連。
那后果是他無論如何都承擔不起的。
他沒辦法。
片刻之后,幽邃的暗色光芒在牧的身體表面緩緩閃爍起來。
“咔嚓,咔嚓——”
伴隨著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復位聲,他的身體以一種近乎匪夷所思的速度開始愈合,短短幾個呼吸間,便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只是他那略顯蒼白的臉色,以及滿地尚未干涸、散發著濃烈腥味的鮮紅血跡,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切真實不虛。
而牧,和那些正踱步離開的貴族青年們渾然不知的是。
在極遠的暗處,城市的陰影與昏黃路燈交織的邊緣,濃稠的黑暗如一塊巨大的幕布,將一個嬌小身影隱匿其中。
那是一個身著工裝、身材小巧、腿上裹著黑絲的女人。
此刻,
她浸血的瞳孔在月光下裂成蛛網狀,死死地鎖定那些貴族青年,眼神中滿是蝕骨的恨意,臉上的神情瘋狂到了極致。
而她身上,
十二條灰色鎖鏈縱橫交錯、相互嵌套,密密麻麻地纏繞著她,將她那足以改變一切的力量,牢牢地禁錮在這具嬌小卻滿是憤怒的軀殼之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