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這一個月的時間里,牧的生活如同被設定好的程序,一成不變地在馬戲團、希露瓦以及自家小屋這三點之間來回穿梭。
每天,他從家中醒來,簡單收拾后便奔赴馬戲團,全身心投入到表演籌備中。
結束一天的忙碌,便開心的找到希露瓦,或是一起用餐,或是分享彼此一天的經歷,之后才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回家,補充睡眠。
因之前那場令人震撼到靈魂深處的表演,馬戲團仿若一夜之間成了城中熱點。
門口每日都排起長龍,原本就受歡迎的小丑表演,如今更是一票難求。
不過,這于牧而言,忙碌的生活不過是幸福的煩惱,遠不足以讓他掛懷。
真正讓他心力交瘁的,是此刻在馬戲團后臺化妝室里發生的事情。
……
化妝室內,燈光昏黃,將四周的角落照得影影綽綽。
牧站在化妝桌前,雙眼滿是無奈,直直地盯著眼前的少女。
那少女戴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鏡片后那花瓣形狀的瞳仁,透著說不出的靈動感。
她安靜地站著,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微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時不時顫動一下。
“花火小姐,”牧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聲音盡量放柔,
“我打心底感激您對我的這份喜歡。”
“可您要明白,愛情,從來不是能用任何東西來交易的物品。”
“這世界廣袤無垠,夕陽也終有一天會毫無保留地落在您身上,只是那個人,注定不會是我。”
牧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我早已心有所屬,我的心,也早已裝不下旁人。”
“所以表白之事……”
他加重了語氣,
“……今后就莫要再提了!”
牧心里清楚得很,若不這般決絕,眼前這心思單純的姑娘,定會心存僥幸,一直執著下去。
而這樣的結果,對花火、對希露瓦,都不會是什么好事。
或許此刻,花火會很傷心。
但時間總會治愈一切,終有一天,她會徹底釋懷。
牧在心底暗自告誡自己,絕不能做那種拖著女孩子,給人虛幻希望的渣男。
而一旁的花火聽到這話,原本清澈的眼底瞬間如微風拂過湖面,泛起絲絲波動。
隨即,她緩緩低下頭,目光輕輕掃過自己此刻的裝扮。
白襯打底,外面套著深色西裝外套,搭配同色百褶裙,雙腿包裹著貝洛伯格特產黑絲,整體看起來既乖巧又不失知性,散發著一種溫婉的氣質。
而這精心搭配的一身……
……怎么看,都至少要比那個平日里總是不修邊幅的朗道家大小姐要強得多吧?
念及此處,花火心底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不過,她很快收拾好情緒,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種楚楚可憐的表情,眼波如水般流轉,糯糯的聲音輕柔地從口中傳出。
“牧哥哥,妹妹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她微微仰頭,看著牧,眼中滿是祈求,
“哥哥知道的,妹妹不圖錢財,不覬覦你超凡者的力量,甚至連名分都不圖。”
“只求能在哥哥心里留下一點小小的位置。”
“妹妹不愿破壞哥哥家庭,所以……”
她的聲音越發輕柔,還帶著一絲顫抖,
“如果哥哥答應,妹妹甘愿低伏做小,從此隱于人后,不出現在人前……”
說罷,花火還癟了癟嘴,隨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輕輕抓住了牧的袖口。
那動作仿佛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指尖都微微顫抖著。
牧聽到這話,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身體都隨之一僵。
他下意識的將手背到身后,眼神也投向了別處,不敢看那雙愈發泛紅的雙眼。
“我是檐上三寸雪,你是人間驚鴻客。”
他努力調整著呼吸,試圖用更為文雅的方式來拒絕這位文藝少女,
“我們之間只是兩條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線。”
“況且霜雪早已歸屬寒月,隨其陰晴,目中只余銀白二色,萬象入眼皆是空無,再難泛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