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原主的記憶如碎冰般砸進腦海。
——她是戍守邊關的鎮北將軍,率領殘部在荒原與異族血戰七日七夜。
直到最后一個親衛倒下,她想要持劍自盡時,卻被淬毒的飛鏢射中后頸。
而她現在這般無法動彈的局面,也是那毒素侵蝕的緣故。
“原來敵軍的主將,竟是個細皮嫩肉的小娘皮兒?”
污言穢語伴隨著哄笑炸開,粗糲的鐵鏈如毒蛇般纏住她的手腳。
鏡流被粗暴地拽著拖行,碎石劃破脊背,每一寸傷口都在叫囂著疼痛。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拖向遠處的營地,關進水牢之中。
此后的日子,
鐵烙灼身、鋼針刺骨、冰棱剮膚、蠱蟲噬心、藥石蝕魂、骨釘貫膝、腐液浸足……
無盡的折磨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最初被拖進水牢時,鏡流都做好身體受辱的準備了。
但那些異族卻啐了口唾沫,嗤笑她“瘦得硌手”。
然后就是大刑伺候。
鏡流:“……”
她從刑架縫隙瞥見異族女俘袒露的健壯軀體。
她們以古銅色肌肉與猙獰戰紋為美,自己這副中原人引以為傲的白皙皮肉,在對方眼里竟像風干的羊皮紙般丑陋。
這世上最鋒利的刀,從來不是烙鐵鋼針,而是認知錯位下,連屈辱都被挑揀的荒誕。
就這樣,十五日后。
氣若游絲的鏡流被鐵鏈吊上高臺。刀鋒掠過破碎的鎧甲,如同收割麥穗般在她血肉間游走。
每道傷口都極淺,卻精準避開要害。
鮮血順著無數細痕滲成血線,將身下的刑臺染成暗紅的溪流。
怎么說呢,這種最殘忍的刑罰,對此刻的她來說,卻是最好的解脫。
三日后,
鏡流→鏡流碎片
……
……
鐵處女、腰斬、炮烙、凌遲、浸豬籠、點天燈、五馬分尸……
可能性永不停歇地轉動,鏡流在無數次重復的死亡中愈發麻木。
但奇怪的是,她那雙猩紅的雙眼卻變得愈發明亮。
直到——
……
暮色下的廣場,絞刑架的陰影吞噬著最后一縷天光。
鏡流在鐵銹與腐木的氣息中睜開眼。
粗糲的鐵鏈在背后銬住雙手,腳腕處嵌著的紫黑色禁魔石正源源不斷抽走她的力量。
鏡流:“……”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破爛的麻布裙。
嗯,不是賽博囚服,也沒玄幻鎧甲。
禁魔石的質感倒像極了上次輪回里地牢的寒冰,不過這脖子上的麻繩倒是挺新鮮。
絞刑嗎?
那這次應該能輕松點兒了~
正琢磨著,隔壁木樁傳來嘶啞的呻吟,
“大人饒命!我只是用草藥治好了瘟疫……”
懂了,這次是醫療事故罪。
鏡流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就在這時,原主的記憶開始在她腦海中翻涌。
——她是霧山鎮的白女巫,她的魔法能讓枯萎的金盞花瞬間綻放生機。
瘟疫蔓延時,她在教堂里支起藥鍋,用帶魔力的甘菊茶救活瀕死孩童,用曼陀羅魔粉緩解老人的劇痛。
直到王宮藥劑師踹開教堂大門,將此間的一切打了個稀巴爛,
“賤民用魔法治好病,貴族的特效藥賣給誰?”
記憶里閃過百姓舉火把的臉。
曾喝她魔藥的婦人,此刻正往她裙角潑瀝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