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輪熾白如黎明破曉,金色道紋按秩序流轉,每道光芒都透著天地初分的法則。
兩輪交疊處,明暗能量瘋狂碰撞,迸濺出細碎的電光,將他半幅猙獰鬼臉面具映得忽明忽暗。
下一瞬,半步大羅的威壓如海嘯般轟然炸開。
伴隨著威壓而來的,是層層疊疊的神性之音,似千萬人同時開口,震得空間嗡嗡作響,
「至明或至暗的道路都會通往破敗。」
「且讓我看看你的劍心!」
話音未落,神輪上的混沌與秩序之力驟然交融,化作實質般的鎖鏈纏繞在演武場四周。
鏡流手中長劍劇烈震顫,她驚恐地感知到,識海中那三朵大道之花開始不受控地搖晃。
頭頂仿佛懸著無形枷鎖,讓她連調動靈力都困難重重。
她盯著眼前身影,腦內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
你管這叫半步大羅?
什么半步大羅能把同境界的存在壓制得連三花都開不穩?!
鏡流腦中的驚怒尚未散去,便見那人神輪轟然轉動,混沌與秩序的光芒在他周身暴漲。
未等她做出反應,雙劍便已出鞘。
泛著幽藍霜氣的長劍裹挾著刺骨寒意破空而來,劍刃所過之處凝結出尖銳冰棱。
裂帛般的破空聲中,森冷劍鋒已直逼她咽喉要害。
鏡流倉促間橫劍格擋,長劍與對方冰刃相撞的瞬間爆發出刺耳金鳴。
“鏘——”
鏡流瞳孔猛地收縮。
預想中能震碎世界的磅礴靈力并未傾瀉而來,反震之力孱弱得近乎詭異。
“你……?”鏡流剛要開口,卻被一道裹挾著雷霆威壓的怒喝截斷。
「螻蟻窺天,也敢分神?!」
話音未落,那人雙劍已如閃電般交錯斬出。
寒芒與赤芒在空中交織成絞殺的光網,每一道劍氣都裹挾著開山裂岳的氣勢。
「在我劍下喘息的剎那,便是你命隕之時!」
“鏘——”
雙劍與長劍再次相交,鏡流這才驚覺,對方竟自始至終未動用半步大羅的境界壓制,純粹以劍道造詣對戰。
意識到這點,鏡流的劍心陡然沸騰。
滾燙的戰意順著經脈直沖靈臺,識海中的三朵大道之花也隨之劇烈震顫。
“得罪了!”她低聲開口,但話音未落,手中長劍已如銀龍出淵,整個人裹挾著凌厲劍意欺身而上。
眨眼之間,演武場上劍光閃爍,金屬交擊之聲連綿不絕,兩人竟已交鋒近百招。
鏡流卻越打越驚。
她引以為傲的精妙劍法,在對方面前毫無威懾力。
每一次劍招相撞,對方總能信手化解,那些她耗費無數心血參悟的殺招,在對方眼中就像孩童隨意擺弄樹枝般不值一提。
但奇怪的是,那人雖將鏡流的攻勢化解得舉重若輕,周身卻縈繞著愈發濃烈的戰意,每一次劍招相擊時,面具下的眸光都會迸發熾熱的光芒,顯然打得酣暢淋漓。
直到某一刻,
對方雙劍突然劃出詭異的弧線,赤藍劍光如靈蛇般纏住鏡流手中長劍。
鏡流還未及反應,一股巧勁傳來,手中長劍已脫手飛出。
那人見狀,順勢后退一步,面具下傳來低沉的問詢,
「你,今年多少壽歲?」
神輪懸于半空,問話聲裹挾著神性震蕩了整個演武場。
鏡流卻如泥塑木雕般僵立原地,目光死死釘在三步外震顫的長劍上。
劍鋒倒映著她蒼白的臉,劍格處幾道新鮮裂痕正滲出細碎寒光,仿佛在無聲嘲笑她的敗績。
身為云騎,不可令武備脫手。
這是鐫刻在她靈魂深處的信念。
而如今,竟被對方輕描淡寫地繳械,這份恥辱如同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頭,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良久,她喉嚨動了動,聲音像是從深淵里浮上來的沉冰,
“千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