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周牧與蚊蚊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變化來得太過突兀,太過劇烈,徹底打破了九千多次輪回積累下來的“經驗”和麻木!
一股久違的、名為“驚駭”的情緒瞬間攫住了她們。
沒有半分遲疑,兩位觀測者的神念如同無形的天網,瞬間籠罩了整個人族疆域,瘋狂地回溯著這劇變的源頭!
因果的絲線在她們眼前瘋狂交織、回溯,最終如同百川歸海,指向了某個位于人族腹地、不起眼的小部落深處。
在那部落最簡陋的一座石屋中。
一個身影靜靜地躺在粗糙的獸皮上。
他太老了。
皮膚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痕,深深烙印在枯槁的軀體上,呈現出一種失去生命力的灰敗。
稀疏的白發黏在汗津津的額角,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
生命的氣息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這就是一個走到生命盡頭、再平凡不過的人族老者。
然而——
就在周牧與蚊蚊的神念觸及到他的瞬間。
那具枯槁的軀體,那緊閉了不知多久的眼瞼,毫無征兆地……睜開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沒有撼動乾坤的威壓。
只有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渾濁,卻沉淀著跨越了無盡歲月的滄桑。
平靜,卻仿佛蘊藏著洞穿萬古輪回的智慧。
疲憊的軀殼下,那目光卻像沉寂了億萬載的星核,在蘇醒的剎那,散發出一種無法言喻、無法衡量、甚至無法理解的……厚重。
他安靜地躺在那里,與周遭的貧瘠和死亡氣息融為一體,平凡得如同地上的一粒沙。
可偏偏就是這份極致的平凡,在周牧與蚊蚊這等存在的感知中,卻化作了最深邃、最撼動心魄的“異常”!
仿佛他本身,就是“因果”的具象,是“歲月”的凝結,是這九千九百九十八次輪回所積累下的、所有不甘與掙扎所孕育出的……那個唯一的“變數”!
石屋外,風沙似乎在這一刻凝固。
部落中奔走的族人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茫然地望向那間石屋的方向。
連天空中盤旋的幾只食腐禿鷲,也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震懾,忘記了嘶鳴,忘記了振翅,僵在了半空。
時間,在這雙眼睛睜開的剎那,仿佛被賦予了全新的、沉甸甸的意義。
曾有后來者,為這老人奉上了一個名字,一個象征著智慧與啟蒙,如同黑暗中第一簇火種般照亮人族前路的尊號。
——遂人氏。
他喜歡這個名字。
但更喜歡承載了自己記憶、被自己最愛之人賦予了意義的真名。
——星期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