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見狀,艱難地吸了口氣,
“停云經歷的,才是接近‘欲望試煉’本質的模樣。”
“與其說是試煉,不如說是「色孽」的登神儀式。”
“——一場將靈魂投入欲望熔爐、在極致的歡愉與痛苦中反復淬煉、最終要么登頂成神、要么徹底沉淪化孽的終極折磨。”
“在這場儀式中,你需要做的,是跨越欲望的六重領域,最終抵達那象征著終焉沉淪的‘沉淪行宮’。”
“在那里,你將經歷無窮無盡的輪回,飽嘗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這人生八苦,承受你無法想象、源自欲望根源的萬般‘孽’之折磨。”
“在極致的歡愉與極致的痛苦交織成的煉獄中,要么你的意志被徹底磨滅、化為色孽的一部分,要么……你在那無邊的孽海中抓住一絲超脫的契機,于極樂天登臨神位,得到權能的承認。”
“這也是……”周牧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我當年曾親身走過的道路。”
“那我……?”三月七瞪大了眼睛,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指了指自己,“我經歷的這些……?”
“所以停云才反復說你的運氣好到不講道理。”
周牧看著她,眼神復雜無比,有感慨,有無奈,甚至有一絲……羨慕。
“你所處的那個純白空間,它在無形中替你抵擋了色孽儀式所蘊含的所有惡意與扭曲!”
“那是源自你操控的那具‘游戲角色·三月七’軀體的核心概念——「純凈」!”
“那是源自一個‘源諸天’最根本、也是最初始的、接近創世本質的概念之一!
即便那份‘純凈’的力量,不足以完全覆蓋和更改我權能中根深蒂固的‘孽’,但它卻強行中和了試煉的進程!
它讓本該純粹走向‘色孽’的權能力量,被硬生生掰向了另一個似是而非、更偏向于‘七宗罪’這種相對表層欲望的方向!”
“所以……”周牧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極其古怪、介于想笑和無奈之間的表情,
“你所經歷的一切,才會顯得那般怪異、跳躍,甚至充滿了荒誕的‘游戲感’。”
“只有在‘純凈’概念與‘色孽’權能這兩種根源力量激烈對撞、互相扭曲的情況下,才會出現你那種穿梭不同時空片段、強行改變試煉場景的‘bug’現象。”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認真,“從某種意義上說,我該感謝你,小三月。”
“是你,用你那不講道理的運氣和那份‘純凈’的庇護,讓我的‘欲望’權能,在走向‘色孽’的極端道路上,意外地……被‘凈化’或者說‘中和’了一部分。”
“讓它變得……嗯,稍微不那么‘孽’,稍微‘純粹’了一點。或者說,更接近‘欲望’本身相對‘中性’的原始狀態。”
“至于你在那些扭曲的試煉片段中所經歷的痛苦、掙扎、迷茫、甚至犯下的過錯……”
周牧的聲音低沉下來,
“我只能說聲抱歉。”
“試煉會拉取我的意志碎片,成為形形色色的化身——惡劣的、正直的、聰慧的、愚蠢的、深情的、薄情的……但那都是我的一部分,是我權能衍生的‘孽’與‘念’所化。對此,我向你道歉。”
小三月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晶瑩的淚珠在里面打轉,她用力搖著頭,
“不用道歉……真的不用道歉……”
“是你就好……是你就好……”
她喃喃地重復著,仿佛這簡單的四個字,就足以撫平她心中那些在試煉中積壓的委屈、恐懼和負罪感——既然那些給予她痛苦和引導她“墮落”的存在都是周牧的意志碎片,那一切的“惡”似乎都有了歸處,不再是無法承受的、源于自身的骯臟。
周牧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心中也是一嘆,本想抬手拍拍她的頭,奈何身體還被停云的秩序神光九尾捆得結結實實,只能作罷。
過了好一會兒,三月七的情緒才稍微平復。她擦了擦眼角,突然想起一個關鍵問題,帶著濃重的鼻音問道,
“那……那我那7次試煉里,遇到的那些人……難道……難道真的沒有一個‘真人’嗎?我的那些同位體?阮梅?停云姐姐?她們……都是你扮演的?”
“呃……”周牧聞言,嘴角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你運氣真絕了”的復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