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取蘊苦,以身犯魔陰。
這是“長公主”鏡流的選擇,卻讓“劍首”鏡流悔了整整一生。
而此刻,觀測回溯點內的眾人,也終于理清了這令人窒息的因果關系。
“你……”符玄面色復雜地看向鏡流,清冷的聲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震動,
“你竟是墟界之人……輪回之前便已存在于此!”
卡芙卡指尖輕點臂彎,若有所思道,“怪不得鏡流已臻大羅,卻對這段記憶毫無印象。”
“原來早在很久之前,她便已將這段‘長公主’的記憶作為「儀式」的關鍵材料,徹底獻祭給了莎布冕下。”
“而她之所以能跨越輪回、最終回到大唐完成心愿……”她頓了頓,語氣帶著肯定,
“也是那份儀式所蘊含的、操控命運軌跡的力量,或者說,是莎布冕下那包容萬物的偉力在無形中的推動。”
黃泉的眼底掠過一絲微瀾,言簡意賅地吐出三個字,
“了不起。”
星寶更是直接豎起了大拇指,金色眼眸亮晶晶的,
“以身入局,勝天半子!最終還能成就大羅,厲害!太厲害了!”
鏡流聽著姐妹們或感慨或贊嘆的話語,清冷的臉上卻只余下一抹苦澀的笑意,仿佛飲盡了千年的黃粱酒。
“過往種種,終是黃粱一夢。”
“且……放眼當下吧。”
……
觀測的畫面如同被無形之大手撥動,驟然扭轉。
視角再度回歸周牧。
但這一次,呈現在眾人眼前的,并非自在天界那令人面紅耳赤的緋靡場景,而是一片荒涼死寂的戈壁。
怪石嶙峋,風沙嗚咽,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單調的土黃色。
除了隱匿氣息、正在“偷窺”的周牧、停云和三月七三人組外,視野中只有一個孤獨的身影——一個騎著白馬的和尚。
是的,玄奘法師已經踏上了西行之路。
而且,看這地貌,距離那鎮壓著齊天大圣的五行山,已然不遠。
然而,周牧此刻的表情卻十分精彩,混合著無語、嫌棄和一絲……羞憤!
咋說呢?
自己當初分離出的這道代表“禪性”的分身,其個性之鮮明,實在遠超預期。
就好比現在。
馬背上那位大唐高僧,左手油光锃亮地捧著一只啃了大半的燒雞,右手拎著個快見底的酒葫蘆,整個人隨著馬背顛簸而微微搖晃,醉眼朦朧地朝著遠方行進。
寶相莊嚴?不存在的!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的混不吝氣質,與“得道高僧”四字堪稱背道而馳。
“……夫君……”停云伸出玉指,艱難地指向遠處那位形象崩壞的玄奘,聲音都帶上了一絲不確定的顫抖,
“你確定……這真是你分裂出的那道蘊含「禪性」本源的分身?”
三月七更是毫不客氣地吐槽出聲,“這分明是‘饞性’吧!饞嘴的饞!”
周牧:“……”
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顏色之鮮艷,簡直要蓋過悟空那倒栽蔥時露出的猴屁股。
“出家人的事,怎么能說是‘饞’呢?!”
他梗著脖子,試圖強行挽尊,說了一些諸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心中有佛即是佛”,“表象皆是虛妄”,“爾等凡俗,不懂!不懂!”……等一些列聽不懂的話語。
空氣里一時間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
另一邊,醉醺醺的玄奘似乎被顛簸醒了些酒意,揉了揉惺忪的醉眼,辨認了下方向。
片刻后,他收拾起燒雞骨頭,整了整歪斜的僧帽,終于帶著一身酒氣,施施然地來到了那巍峨的五指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