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伊甸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分析這個答案,
“明明從本質上說,我們的力量根源,都趨向于「負面」,為何要揭穿我的存在?我們本可以……”
“相同?呵……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魔祖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笑聲中的嘲諷意味更濃,
“躲躲藏藏、畏首畏尾、連自身本質都不敢直視的「絕望」,怎能與吾這源自混沌、縱橫肆意、恨意滔天的「真魔」相提并論?”
“你甚至連徹底毀滅一個與你無關的陌生位面都不忍心,都要猶豫!你也配稱「絕望」?”
“你……在對我說教?”伊甸的眉頭微微蹙起,周身的空間開始泛起不穩定的波紋。
魔祖見狀,表情愈發不屑,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從感知到你開始,我就知曉,你如今所驅使的「絕望」、「痛苦」、「憎恨」,絕大多數都是從其他生靈那里汲取、背負而來的!”
“那力量不屬于你!只是你背負的沉重枷鎖!”
“而你自己親身經歷過、應該產生的那些極致負面情緒,恐怕早已被某種所謂的「救贖」強行填充了!”
“所以你才能如此心安理得地、矛盾地保持著這副看似「仁善」的偽裝姿態!”
“但我告訴你!”
魔祖的聲音驟然變得冰冷刺骨,
“經歷過,就是經歷過!”
“遲來的、強加的救贖,比草還輕賤!”
“你可以暫時欺騙自己,假裝已經被救贖洗禮,假裝不在意曾經發生過的慘劇和痛苦。”
“可總有一天,當你吸納、背負的「外來絕望」總量超過某個臨界點,它們會瞬間沖垮你脆弱的偽裝,迫使你去回憶、去重新體驗那份屬于你自己的、被刻意遺忘的絕望!”
“到那時……”
魔祖的嘴角勾起一個極其殘酷而又愉悅的弧度:
“你會被這內外交織的、真正的絕望徹底同化!”
“進而成為……絕望本身!”
“而最具體的表現就是……”
“你可以輕而易舉地說服自己……毫無心理負擔地去殺死任何陌生的、無辜的生靈,就像碾死一只螞蟻,并認為這一切都是「合理」的。”
這話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瞬間刺穿了伊甸一直試圖維持的冰冷外殼!
因為她察覺到了一件事——
自己……
之前在彥卿宅邸,殺死彥卿和云璃時……
完全沒有猶豫,內心毫無波瀾!
甚至……沒有想起任何關于“愛莉希雅”的愿望!
“我……”伊甸猩紅的瞳孔開始劇烈地閃爍,周身那不穩定的空間波動愈發劇烈,一絲絲漆黑的、比周圍空間更加深邃的黑暗開始從她體內滲透出來。
“哈!”魔祖見此情景,突然發出了一聲了然的冷笑,
“原來……已經到這個階段了嗎?”
“真是……有趣極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恭喜我自己了。”
“恭喜……自己……?”伊甸一怔,混亂的思緒被打斷,“什么意思……?”
“當然是恭喜我自己,即將出現一位真正的「同族」啊。”
魔祖理所應當地開口,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隨即,她對著伊甸,緩緩伸出了那只纏繞著魔紋的手,
“此刻的我,雖然恨意滔天,卻依舊可悲地被這具身體原主的某些「感情」所困擾,被所謂的「星穹列車」的羈絆所束縛。”
“萬幸,我還沒有愚蠢到被那些廉價的「救贖」承諾沖昏頭腦,去真正接納那些低劣而脆弱的人性。”
“所以,合作吧,我未來的同族。”
伊甸沉默了片刻,周身的黑氣略微收斂,聲音依舊冰冷,卻帶上了一絲探究: